第34頁
如果不幸事發,王微自己多半沒事,最多被抓回去繼續軟禁,可江流會不會遷怒其他人可就不好說了。
可是李淮這麼認真的看著她,想要敷衍過去看來是不行了,王微只好如實的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她已經儘量選擇了比較溫和的說辭,但李淮聽後還是氣得臉都漲紅了,一邊咳嗽一邊憤怒的道:「豎子爾敢!」
王微趕緊過去給他拍背,嘴裡說道:「別生氣,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俗話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江流起碼還沒有動用骯髒的手段。倘若他一心要我嫁給他的兒子,完全可以——」
「殿下!」
李淮咬牙切齒的喊道。
「江流本就是出身低賤之人,一路全靠著女人的裙帶才爬到如今的地位,結果他還妄圖讓堂堂公主嫁給連庶子都不算的外室之子,簡直視我李氏皇族為無物,他眼裡可還有國法尊卑嗎!」
王微不禁訕訕,自嘲的想,原來李淮生氣的是這個,她還以為李淮在為自己抱不平呢。
啊,果然,言情劇都是騙人的。說好的隱忍深沉忠犬堂兄呢,小說里常見的套路為啥到她這裡全部失靈,迄今為止居然連一個疑似男配的男性都沒出現啊喂。
「算了算了,我還是別指望女主光環,老老實實想想怎麼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吧。」
以及李淮看上去那麼的早熟沉穩,結果一聽到江流的打算還是覺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和梅兒一個反應,覺得公主下嫁給外室子跟挖人祖墳一個性質。可是王微就一點這方面的覺悟都沒有,她覺得江筠這個人其實看起來還行,要不是江流太陰損,她倒也不是那麼反感這樁親事。
比起嫁給那個眼高於頂,每次看見她都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的王駙馬,她還寧願嫁給江筠呢。
仿佛事不關己的勸了憤憤不平的李淮幾句,李淮像是忽然想了起來,再一次推開企圖把他按回床上躺下王微的手,皺著眉問:「王雁竟然也裝作不知這件事,任由江流逼迫公主嗎?」
王微默默的點頭。
「這——不應該啊,且不說王雁此人素來自傲,不像是個會畏懼江流權勢的人,王家雖然看似不掌兵權,在軍力方面不占優勢,可到底是數百年的世家,怎麼會輕易讓江流占了上風,踩著他們的臉面欺辱已經訂婚的未來媳婦?」
李淮自言自語的道,一臉疑惑。
王微回想了一下王駙馬的容貌風姿,確實,只看表象他是挺一表人才,仿佛有多麼高潔的風骨,然而男人嘛,呵呵,特別還是他這種世家公子,肯定滿身都是心眼算計,為了利益什麼不能出賣。
考慮到李淮雖然年紀小,依然是個男人,肯定天然站在男人的一邊,王微沒有說王駙馬的壞話,保持了沉默。但李淮卻不肯放過她,執著的追問道:「公主沒有去找駙馬討要個說法嗎?雖然你們還未正式成婚,但名分已定,你已經算是王家的人了。這種事情理應要王家出來——」
王微實在是忍不住,她聽不得這種什麼自己是誰家人的說法,好像她除了嫁人就不配做個獨立的個體一樣:「堂兄,王家要站出來的話早就站出來了,可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他們連上門問一聲都沒有,可見已經默認了江流的逼迫,我看你也別對什麼世家抱多高希望。這種高高在上慣了的人算計起來,才是真的可怕。」
李淮一時語塞,但神情間依舊抱有懷疑,看上去不是很相信,還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王微,看得王微心中火起。
什麼意思,他是在懷疑公主做了什麼才導致王家不認婚事嗎。
第19章
「有件事忘了說,其實那天晚上之後,外間就一直流傳著不太好的流言,說我落入亂軍之手慘遭侮辱,已經沒了清白。也許王家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不願意承認婚事,順水推舟的想讓江家把我這個不貞不潔的女人收下吧。」
被李淮看得生氣,王微陰陽怪氣的道。
李淮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消息,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般看著事不關己的王微,張了幾次嘴後,好像回憶起了那天晚上混亂的場景,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悔恨,乾澀的道:「殿下……這樣的話……豈可亂說,你的清白……」
見他這幅頓時天崩地裂的模樣,王微更火了,心說古代男人的直男癌簡直沒救了,這才多大的小孩子,一聽到自己有可能被侮辱了,也是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麼,還想學中東的男人,把自己殺掉,還美其名曰榮譽擊殺?
冷笑了幾聲,王微譏諷的道:「我還有什麼清白可言,反正所有人都那麼覺得,江流搞不好還覺得自己吃了虧,給寶貝兒子收了個破鞋——」
這句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李淮用一隻手給捂著了,他鐵青著臉,兩個腮幫子上的肌肉一跳一跳,顯然十分憤怒,用冰冷的聲音道:「殿下,臣不想聽到你用這種骯髒的字眼來侮辱自己,不管外人怎麼想,你永遠都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輪不到他們在背後指指戳戳。」
別看他好像還保持著冷靜的樣子,胸口一道原本已經癒合得差不多的傷口忽然開裂,血頓時飛濺而出,王微一看也顧不上和他賭氣了,急忙抄起一邊的手帕給捂住,緊接著忙活了好一陣,才再一次把這道崩開的傷口重新止血包紮好。
李淮本就是重傷初愈,前面強撐著一口氣才坐著,現在也沒了氣力,慘白著一張失血過多的臉躺在床上,連嘴唇顏色都是淡淡的。王微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反諷,見他並沒有和想像里一樣嚷嚷著要她趕緊自盡或者出家以免壞了皇家名聲,心裡的氣就差不多消了。加上竟然讓李淮氣得崩開了傷口,心裡有愧,跑前跑後十分殷勤的服侍了他一回,不顧他的抵抗,強行給他擦洗了一遍身體,還熬了一碗濃濃的米湯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