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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著被一群人包圍其中爭相討好的金懷冕,崔賢不屑的哼了一聲,低聲道:「區區一個寒門之人,真是不知所謂,毫無風骨可言。」
崔敬無奈的道:「阿弟,你就少說幾句吧,別再惹事了。」
崔賢撇了下嘴:「不管下面的走狗有著厚臉皮,本人也不知禮數。我們這麼多人坐在這裡,她身為主人居然一去不回,哪裡有半點高門貴女的氣度,簡直粗鄙不堪。大哥,你真的打算聽從家裡祖父的話,去討好那個老女人啊?她可是註定要當寡婦的人,怎麼配進崔家。大哥可是嫡孫,將來要繼承家業的,那個老女人根本不配做崔家主母。」
崔敬皺起眉頭瞪了他一眼,到底年長几歲而且平時被帶著見過不少世面,他還是比崔賢明白一些。
「可趕緊閉嘴吧,你當人家是那些被你欺負也不敢抱怨的大家閨秀,隨便我挑來選去的人。祖父也只是稍微提了一提,根本沒想過能成。這次讓我來,無非是混個臉熟,看看能不能趁機結個善緣罷了。」
說著說著崔敬的語氣不免變得有些酸:「況且當年公主在西域為了王家大公子紅顏一怒的故事……誰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又如何比得上歸鴻君的風采呢。」
崔賢一聽這話,更是覺得大哥病得不輕,聽語氣好像還嫉妒起來了。邊上的崔讓就沒有那麼多想法,專注的吃東西。
而另一邊被一群人「圍攻」的金懷冕來者不拒,杯杯見底,顯然是遊刃有餘,有著千杯不醉的酒量。他長著一張忠厚老實的臉,帶著非常明顯高麗血統,一看就知道不是漢人。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沒人敢出言挑釁,假裝沒發現這一點,只是拼命吹噓他年輕有為,儀表堂堂。甚至還有人打聽起了他有沒有定親,大有想當他岳父的打算。
可金懷冕若是真的有那麼忠厚老實,也不會被王微看重,並且不顧他的身份提拔到現在的地位了。和老實人的長相完全不同,他用兵風格詭異難測,天馬行空,而且極其狡詐。因此他應付起這些人來更是滴水不漏,什麼有用的情報都沒有被套出來,更是連著灌翻了好幾個人被抬下去。
冀州的官員們見他難以攻下,調轉矛頭,轉向了其餘隨行的人。可他們卻一個個板著臉誰的面子都不給,問就是軍令如山,職責在身,不能飲酒。
想著人家大軍就屯在城外,又是踩在鄭桀的地頭上,一眾官員只能悻悻,心裡埋怨一群草莽之徒還裝模作樣,擺什麼臭架子。
觥籌交錯間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王微這才換了身隆重的衣服出來轉了一圈,打了個招呼,看那意思就要直接送客了。
什麼都沒打聽出來的官員們很是不滿,便有人出來含沙射影的職責王微無禮。對此王微只是冷著道:「鄭都督臥病在床,意思一下便算了,怎麼,還要大張旗鼓不成?」
由於鄭桀在眾人看來基本跟死了沒兩樣,還有人覺得其實鄭桀早就死了,王微只是為了穩住局面才選擇了秘不發喪,因此壓根沒想那麼多。現在被她一指責,又看見左右被她帶來的護衛家丁虎視眈眈,不禁就害怕了起來,麻利的起身告辭,生怕下一刻就要「擲杯為號,刀斧手三百」了。
打發走了這群人,王微便想召集自己的下屬們議事,結果被文鸞以及其他人給半路攔了下來。
文鸞依舊是那副看妖女的神情,警惕的道:「夫人,既然你也知道都督重病在床,不好生伺候照料,卻把自家部隊招來,這是為何?」
王微冷哼一聲:「干卿底事?」
說完她就想離開,卻被文鸞舉起胳膊給攔了下來,顯得很是執拗。
「我喊你一聲夫人,並非就認同了你,不過是不忍心讓都督走也走得不安生。你既進了鄭家門認下了名分,那就是鄭家婦,我絕對不允許你打著都督的旗號肆意妄為,給冀州帶來禍端!」
這時另一面王微的下屬們見勢頭不對,逐漸的圍了上來,跟文鸞一派人形成了對峙之勢,密密實實的把王微給擋在了後面。為首的幾個人更是已經把手摸到了腰間的武器上,口氣不善的道:「怎麼,你們這是想要以下犯上不成。什麼鄭家婦,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口,我們主公乃是天家金枝玉葉,統領數萬大軍,掌握著整個西域以及關外的大將軍,就你們這群人也敢在她面前叫囂?」
「呵呵,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們的都督大人見了我們主公也得下跪行禮問安,倒是去問問他敢不敢在我們主公前面充什麼夫君相公的款兒。」
文鸞哪裡聽得下去有人侮辱鄭桀,兩眼一瞪就要動手,卻被一邊忽然撲出來的鄭鍾給攔下了。
「哎呀哎呀,這是幹什麼,都是一家人,怎麼還大水沖了龍王廟呢。」
鄭鍾急忙擠到兩群人之間打起了圓場,心裡埋怨文鸞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受不得激。說好了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臉,務必要把王微高高架起,讓她做出讓步,趕緊讓這支部隊離開冀州。結果三言兩語的就要打起來,還說個什麼鬼。
王微就面無表情,恍惚間有種帶著一幫子小弟出去砍人搶地盤的錯覺。更要命的是這次進城的人都是陳玉精心挑選的,個頂個的高,連王微這一米七還多的身高都被擋得嚴嚴實實,連根毛都看不到。只聽到兩邊人在激/情互噴,天南地北的髒話滿天飛,記錄下來能出一本《辱罵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