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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理:「……」
這傻大個兒是不是腦子短路了?
在行進的路上,宣冥並未詢問小捲毛破產的事。他知道那是一個尚且血肉模糊的瘡口,不能碰,一碰就疼得鑽心。不是被逼到絕路,哪個男人會去跳樓?哪個男人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
所以他只是輕輕把小捲毛抱進懷裡,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拍撫對方的脊背,嘴唇貼著他光滑的額頭,想要給予一點安慰。
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的莊理:「……」
他完全搞不明白愛人在想什麼。剛才吃飯的時候不還蠢蠢欲動把槍都掏出來了嗎?這會兒怎麼變成母愛爆棚的奶媽了?
車子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宣冥從車窗里探出腦袋,觀察周圍髒亂的環境和矗立在不遠處的破舊公寓樓,心尖又是一疼。
「我有一套別墅還空著,明天我把鑰匙帶過來,幫你搬家。回去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他把小捲毛瘦弱的身體緊緊抱在懷中,五指插入對方髮絲,輕輕摩挲頭皮,溫柔無比地說道:「以後別再想不開了,你的重擔我來幫你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別再想不開?抓住這個重點的莊理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他先是趴在愛人寬闊的肩頭悶笑,笑著笑著卻又眼眶發紅鼻頭髮酸,沙啞了嗓音。
傻大個兒怎麼這麼傻!吃到嘴裡的肉都能吐出去,還有心情考慮肉會不會不開心。
「據說你現在情況也很不好。我的擔子你幫我扛了,你的擔子誰來幫你扛呢?」莊理趴在他耳邊嘆息。
宣冥沉默片刻,然後慎重說道:「這些事你都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再落魄也總能給你安定的生活。去吧,回家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用想,一切有我。」
他愛憐地拍撫懷中的人,嘴唇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對方的髮絲。
「那我回去了。」莊理從愛人懷中爬出來,拉開車門,同樣慎重地說道:「知道嗎,你也什麼都不用擔心,因為你有我。」話落忽然把腦袋湊過去,咬住愛人削薄的唇。
這是一個倉促的、兇狠的,帶著血腥味的吻。
當宣冥回過神來時,小捲毛已經消失在昏暗的樓道里,只給他留下唇角的一個染血的小齒痕。
宣冥碰了碰那個齒痕,細微的刺痛感立刻襲來,心口卻泛上一股濃烈到不可思議的甘甜。
這段日子的確很難熬,巨大的壓力幾乎令他垮塌。但小捲毛的到來卻仿佛冬日裡破開烏雲的艷陽,讓他從頭到腳都暖和起來。
他長久地凝視著小捲毛所在的那棟公寓樓,啞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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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理回到家時莊大海和常慧正在吵架,起因是莊大海把僅剩的兩套房子都賣了,而且還是賤賣,湊齊了八百萬準備給兒子還債。
「離婚!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莊大海你是不是人,你就不考慮我和東明將來的生活嗎?你心裡只有你兒子,根本沒把我們當一家人看!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免費保姆!我不伺候了!我要跟你離婚!這八百萬你至少要分給我五百萬!」
常慧跳著腳嘶吼。
常東明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制不住她,只能耐心勸說她不要動怒,又高風亮節地表示這筆錢本來就是莊叔的婚前財產,與他們母子倆無關。
只可惜常慧什麼都聽不進去。
莊大海臉上被撓出好幾條血道道,看見兒子回來了立刻把一張銀行卡塞過去,飛快說道:「兒子你快拿著,這是八百萬,密碼是你的生日。明天你帶著卡去公司,把債還了。」話落把人往臥室里一推,從外面關緊房門。
「你把門打開,讓莊理出來!莊大海我告訴你,這筆錢我也有份的,我要跟你打官司!」常慧尖銳的嗓音從外面傳來。
莊理想開門,卻聽見咔擦一聲輕響,竟是莊大海拿鑰匙把門反鎖了。
為了幫他還債,老父親把房子賣了,把家拆散了,安詳的晚年也不要了,這真的值得嗎?
為什麼人類的愛可以如此無私偉大?
想起同樣願意為自己傾盡所有的宣冥,莊理躺倒在床上,捂著眼睛低聲笑了。
如今他真的很慶幸自己為了好玩,選擇了繼續穿越。如果不這樣,他看不見更廣闊的宇宙和暗藏在宇宙中的這些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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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莊理剛睡醒就接到了宣冥發來的簡訊,說是會在他的公司里等他,幫忙解決債務問題。
這麼大方積極的金主真是少見。
常東明上班去了,莊大海和常慧一左一右坐在餐桌兩端,看彼此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莊理剛出來,莊大海就露出慈愛的笑容,把一碗皮蛋瘦肉粥推到兒子手邊,柔聲說道:「早飯都做好了,快來吃。等會兒爸爸去菜市場買肘子,咱們今天吃一頓醬肘子。」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笑臉,熟悉的菜餚,這一切都融合成家的味道。
莊理立刻便笑起來,「好,謝謝爸。」
「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吃肘子。」常慧陰陽怪氣地嘲諷。
莊大海狠狠瞪眼,想讓她少說兩句。
莊理卻不以為意地擺手,「只要有我在,這個家就還能撐起來。常東明借給我那一百萬,常阿姨你如果想拿回去,九點半的時候可以去我公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