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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告誡自己慢一點,溫柔一點,謹慎一點,別把小捲毛嚇跑了,這才懷著喜悅的心情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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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競選成功之前,這段不被絕大多數人理解的感情自然得藏著掖著。
莊理和樂正冥開始了地下戀情,參加會議的時候彼此看一眼,勾著唇角笑一笑,淡淡的甜意就會在這小小的心領神會之間傳遞;乘坐電梯的時候偷偷站在一起,緊挨著你我的肩膀,感受一下相互之間交融的體溫,一整天的疲憊便會因為這短暫的相依而消失;或者更大膽一些,在無人的角落拉一拉手,偷一個吻,就能讓雙方的心情盪上半空。
這天,終於獲得授銜的莊理在樂正冥的帶領下去軍部辦理入職手續。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電梯裡,周圍是幾名保鏢和副官。
莊理伸出細長的食指,偷偷戳了戳前面那人的腰窩。樂正冥立刻把手背在身後,握住他頑皮的指尖。在離開電梯之前,兩人一直牽著手,誰都沒發現。
電梯門開了,一位年輕俊美的軍官身姿筆挺地站在外面,從肩章來看,他還是一名大將。三十幾歲的大將,目前為止莊理只見過樂正冥一個。他是憑軍功爬上去的,這人又是憑什麼?
「這是蔣伊,前總統蔣有為的孫子。」一名副官湊在莊理耳邊簡單介紹一句。
對軍部也做過一番調查的莊理很快就明白了,這人是樂正冥在軍部最大的對手,同時也是革新派原本選中的另一位總統候選人。只不過在前期民調的時候,蔣伊沒有軍功,又是官三代,借著祖蔭爬上高位,形象不怎么正面,於是選票遠少於樂正冥。
最終革新派推舉了樂正冥,而蔣伊只能繼續待在後勤部。他和樂正冥年齡相仿,如果樂正冥當選總統,他就沒有辦法出頭。樂正冥退休之後,他年齡大了,說不定位高權重的爺爺也死了,與年富力強的新候選人相比更加沒有優勢。
所以他會不遺餘力地給樂正冥拖後腿。
這是敵人。如是想著,莊理嘴角微微一勾,目光也凝在蔣伊身上。
就在此時,蔣伊略一側身,讓出了最靠近電梯門的位置,另一名高大男子走上前來,輕輕搭著他的肩膀,與他談笑,仿佛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但這人明明長著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不是朱見睿又能是誰?
他才十四歲卻已經長到一米八,體格也十分壯實,乍一看像個成年人。但他的眉眼卻還是青澀的,下頜也沒長出鬍鬚,嘴唇笑著咧開,露出兩顆虎牙,越發顯出幾分稚嫩。
他穿著一套板板正正的軍裝,從肩章授銜來看,竟已是上尉。
從罪犯到上尉,朱見睿跨越等級的速度真是世所罕見。
連續裝死很多天的7480抑制不住心中的驚喜,發出「哇哦」的呼聲。
莊理卻只是玩味地打量對方,眼中流轉著冷冽而又莫測的光。
朱見睿也看了過來,嘴角的笑容僵硬一瞬,隨即舉手行禮:「樂正將軍。」
樂正冥連個眼角餘光也沒施捨給他,徑直往前走。
莊理側頭看向少年,意味不明地勾著嘴角。
朱見睿不得不在他的逼視中回望過去,以免墮了自己的氣勢。追著小跑幾步,他克制地低喊:「莊理,我會打敗你的。」
莊理收回視線往前走,頭也不回地擺手。
朱見睿站在電梯口,長久地凝視著男人修長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中忽然蹦出四個字——此生大敵。
莊理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在能力上強過他的敵人。他一定要想盡辦法把他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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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周籌備,樂正冥和龔軒麒的第一次直播演講開始了。兩人各自擁有一個直播頻道,並未站在同一個會場中進行辯論。那是後期大選的時候才設置的環節。
如今,兩人先給自己炒炒人氣,時不時在競選頻道上發布一些治國理念,雖在競爭,卻遠不到兵戎相見的時候。
對於第一次直播演講,兩人的團隊都很重視,提前幾天鋪出廣告,並向民眾公布了時間。
樂正冥前腳把時間定在晚上八點,龔軒麒後腳就召開記者會,把時間同樣定在晚上八點。按照以往的傳統,兩位候選人本該錯開演講,而不是這麼直白地針鋒相對,畢竟東方人是一個內斂含蓄的民族。
「龔軒麒變激進了。」直播開始前一小時,一位幕僚坐在演播廳里搖頭嘆息。
樂正冥拿著一份手稿背誦,抽空回應:「他對米國的政策太過軟弱,企圖在貿易戰中向米國求和。求和不是不可以,但他出讓了太多國家利益,再這樣下去他的民調會嚴重下滑,所以他必須展示自己強硬的一面。與我硬碰硬只是一個開端,我估計他待會兒的演講會涉及到米國。他會改變之前的策略,對米國強硬起來。」
「強硬也只是表面,為了騙民眾的選票而已。」幕僚冷笑道。
兩人一邊猜測龔軒麒的演講內容,一邊就此修改自己的演講稿。
莊理坐在導播室內,井井有條地操控著一系列直播設備。一個計時牌掛在最醒目的地方,一分一秒往後倒數,明明白白提醒著大家時間的流逝。
作為總統候選人,守時是必須具備的一項品質,也是最為基本的一項品質。如果一國領袖連自己的時間都把握不了,又談何掌控一個國家?所以這場直播不能提早一分,也不能推遲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