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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上幾月,等風聲過去,這樁案子就真的成了懸案。
利用這六十萬兩銀子開路,莊甜兒便能一步一步爬上她永遠都無法企及的高度。難怪她要毀了莊理和莊九歌的前程,卻完全不怕連累自己,卻原來她早已經有了另外的出路。
「好曲折離奇的案情,這個莊甜兒不簡單啊!」看完卷宗,饒是見多識廣的侍衛統領都忍不住咋舌。
一個時辰之後,齊王已經率領一隊人馬入了深山,在高楓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個山洞。
洞口堵了幾塊石頭和一堆藤蔓,又有老虎和狗熊經常出沒,並沒有人敢來。落了滿地的枯枝敗葉是天然的掩體,即便有人走過也不會留下痕跡。
進入山洞之後,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極噁心的腐臭味兒,點燃火把一看,洞內竟滿滿當當堆了四十多具半腐爛的屍體,全都是胸口被插了一刀,一擊斃命。繞過屍體才能看見幾十口大箱子。
有的箱子被人打開過,有的箱子還貼著封條。
眾侍衛連忙把帶來的烈酒澆淋在布巾上掩住口鼻,這才沒被屍體的腐臭味熏暈。
莊理已經快暈了,原本紅潤的臉龐此刻比紙還白。
齊王心疼他,再三叫他出去,他卻連連搖頭拒絕,硬撐著不肯走。
齊王無法,只好給他蒙了兩層布巾,又牢牢牽著他的手。
兩人越走越慢,落在了最後面。
莊理這才拽了拽愛人的胳膊,小聲說道:「你低頭。」
「嗯?你怎麼了?」齊王連忙低頭。
莊理扯掉自己的蒙面巾,又扯掉齊王的蒙面巾,踮起腳尖飛快偷了一個滿帶酒香的吻,然後把自己的蒙面巾戴回去,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好多了。」
齊王愣住了。
莊理幫他把蒙面巾拉回去。
齊王卻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啞聲道:「我也有些暈,你說怎麼辦?」
莊理忍俊不禁,只好抱住愛人的腦袋,繼續接吻,唇舌的交纏帶出濃濃的酒香,竟把周圍的恐怖與腥臭完全隔絕在外。
無論落入何種境地,似乎只要他們兩人在一起,不好的事也能變成很美的回憶。
兩人隱入黑暗,肆無忌憚地親吻著彼此,直至前方傳來呼喚王爺的聲音才意猶未盡地分開。
「還暈嗎?」齊王把小先生抱入懷中,柔聲詢問。
「還暈,」莊理低笑著說道:「被你親暈了。」
齊王也笑了,目中全是濃濃的饜足。
兩人手牽著手走入火把照亮的範圍,看見了全部敞開的幾十口大箱子。很明顯,在他們偷偷親熱的時候,侍衛統領已經點算過這筆銀子。
「少了多少?」齊王沉聲詢問。
「少了兩千兩。」侍衛統領看向五花大綁的高楓。
高楓立刻跪下澄清:「王爺,我真的沒動過這筆銀子!我敢向天發誓!你們不信可以去我家搜!我平時最為謹慎小心,風聲沒過,我一兩銀子都不敢花。你們信我!」
「那便是莊甜兒拿的。她藝高人膽大,偷偷拿走兩千兩並不稀奇。」莊理分析道。
侍衛統領立刻點頭附和:「為了買命,她已經散出去一千兩,手裡應該還藏有一千兩,直接去她家搜便是了。」
「那便去搜。」齊王果斷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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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莊甜兒正在幫雲長榮包紮傷口。
她原本打算帶上娘親和剩下的一千兩銀子偷偷離開落霞村,卻沒料走到半路竟遇見了躺倒在草叢裡的齊王世子。
世子滿身都是摔傷,兩隻胳膊還脫臼了,穿著草鞋的雙足被藤蔓和草葉割得鮮血淋漓。
莊甜兒連忙跑上去救人,仔細問過才知道,齊王世子進山打獵,不慎落入懸崖,差點摔死。他的侍衛找不到他,只好趕回京城搬救兵。
莊甜兒覺得這個故事有些奇怪,堂堂世子爺,遇險之後怎麼會沒有侍衛封山苦尋?但她打死也猜不到齊王世子並不是真的齊王世子,更想不到這個人會被齊王攆出家門。
所以她信了雲長榮的說辭,並打消了連夜帶著娘親逃走的念頭。
一則:她走後,那六十萬兩銀子還留在原地,恐會被人發現,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二則:她不甘心像個喪家之犬一般逃走。這輩子她一定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也一定要讓傷害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只要治好齊王世子的傷,把人安安全全送回王府,那就是大功一件!有了世子救命恩人的名頭,自己還需要逃跑嗎?
在這霸州城,乃至於京城,誰敢欺負我?這樣想著,莊甜兒連忙把齊王世子扶起來,帶回家治療。
雲長榮隱瞞了自己的身世。
他唯恐自己袒露實情后庄甜兒不願施救,這才編造了一個漏洞百出的故事。所幸莊甜兒只是個農家女,沒什麼見識,竟真的相信了。
雲長榮準備在莊甜兒家住下,養好傷再偷偷離開。他好歹當了十幾年世子,認識的朋友不少,或許有人會願意幫助他奪回曾經的一切。從尊貴非凡到低賤如泥,這樣的落差他真的接受不了。
莊甜兒把雲長榮扶回了家。秦氏則繞到屋後,把背簍里的銀子重新埋回地下。
自己帶著女兒大半夜逃家,丈夫知道之後一定會暴跳如雷吧?公公婆婆會不會休了自己?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秦氏憂心忡忡地推開院門,卻聽見亮著燭火的屋裡傳來丈夫高興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