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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理直勾勾地看著這雙浸泡在淚水和絕望中的雙眼,慎重地,緩慢地說道:「你聽好了,這句話我只說一遍。我不想與你做朋友,因為我喜歡你,想與你一輩子在一起,做你的愛人,做你的伴侶,一起過完這一生,然後下一生,再然後是永遠。我早就知道你得了漸凍症,但我不在乎。」
司冥猛然睜大雙眼,震驚而又不敢置信地看向對面。
「你,你說什麼?」他顫抖著追問。
莊理卻根本不予回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濕紙巾,拆開包裝之後摺疊成小方塊,仔仔細細擦拭愛人的臉,先是汗濕的額頭,然後是沾滿淚水的雙眼,末了是掛著鼻涕的鼻尖。
那雙因為痛苦和絕望而泛著淡青色的薄唇被他反反覆覆擦拭了很多遍,又用指腹來回抹了抹,這才驟然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司冥:「!!!」
鍾星云:「!!!」
校醫:「咳咳咳!我出去守門!」
再多的不敢置信,再多的痛苦絕望,再多的無助迷茫,都在這個熱烈至極的親吻中化為烏有。
莊理捧住愛人的臉龐,輕輕拂過他滾燙的耳尖,然後按壓著他的後腦勺,不斷加深這個吻,也把自己內心的篤定愛意一股腦兒地傳遞過去。
最後,他用自己的犬齒咬破愛人的舌尖,嗓音沙啞地問:「疼嗎?」
「疼。」司冥呆呆地點頭,雙手卻死命摟著小捲毛的細腰,唯恐他抽身遠離。
「疼就不是夢。」莊理揉了揉愛人的腦袋。
司冥愣了好一會兒才咧開嘴傻笑。這真的不是夢!他的願望實現了!
從地獄到天堂,不過轉瞬而已。
莊理見他笑得如此可愛,忍不住去親他的臉頰。
司冥腦袋一偏就把自己的嘴唇送過去,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舌吻,左手緊緊抱住小捲毛,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看來他的身體不是不聽使喚,只是有自己的主見。
莊理把五根指頭插入司冥完全失去知覺的右手,與他十指相扣,並緊緊貼在自己胸口,一步一步誘導:「現在我們是什麼關係?」
「是情侶關係。」司冥耳朵紅了,聲音也在打顫。
「如果是我得了漸凍症,你會嫌棄嗎?」
「怎麼可能!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所以我的心情也是一樣的,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我一點兒也不嫌棄你。」
司冥:「……」他的眼圈又紅了,巨大的感動和濃烈的幸福像洪水一般淹沒了他的理智,讓他失去了表達的能力。
莊理抱住他的腦袋,輕輕吻他的額頭,繼續誘導:「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相信。」
「我會治好你的病,讓你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你相信嗎?」
宣冥遲疑了一瞬便用力點頭:「我相信。」
「乖了。」莊理滿意地笑了,慢慢撫摸著愛人的臉頰,這才透露自己的行程:「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就不能來學校上課了。我得救你,我得研發修復基因的藥劑,我得二十四小時泡在實驗室。我的時間就是你的生命,你能理解嗎?」
司冥呆住了,緋紅的耳朵迅速變得蒼白,被拋棄的恐懼感立刻從心底躥了上來。
莊理垂下頭吻了吻他的薄唇,輕鬆自如地抹除這些恐懼:「但是你可以隨時來實驗室看我,事實上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體檢。這是實驗室的地址,你記好了,如果想我了就來看我,但前提是你必須好好讀書。」
他把寫著地址的紙條塞進愛人手心。
司冥立刻握緊紙條,宣誓一般說道:「我每天都會去看你。」
「去的時候把作業本和筆記本也帶上,我會抽空幫你補課。」莊理適時補充一句。
滿心歡喜的司冥:「……」
「噗!」鍾星雲聽樂了,見司大少冷眉冷眼地瞪過來,立刻轉身揮手:「你們聊,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莊理最關心的是司大少的學業,只這一點,鍾星雲就願意相信他不是壞人。至於他說的基因藥劑什麼的,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
司老爺子找遍了全世界最頂尖的醫生,也沒有哪位敢打包票一定能把司冥治好。莊理今年才十七歲,他又會有什麼辦法?
鍾星雲一邊搖頭嘆息一邊跨出醫務室,卻發現校醫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閃入對面拐角,像是剛才在窗外偷聽。
「修鉞?」鍾星雲詫異地挑眉,卻根本沒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說句不好聽的話,司冥病得這麼重,日子過一天少一天,誰會因為他愛上男人的事去給他找不痛快?修鉞知道了又如何,司家根本不在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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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了愛人,莊理這才放心地趕往實驗室。
司冥原本想親自把人送過去,走到學校門口卻發現早有幾輛車停在路邊等候,打頭的那輛車下來幾個黑衣壯漢,把小捲毛簇擁在中間,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然後飛快把人請入后座,拉門就走。
餘下幾輛車或在前引路,或在後跟隨,兩旁還各有幾輛車環繞,徹底隔絕了陌生車輛的靠近。
他們浩浩蕩蕩地走了,這個架勢比首富出行還誇張。
司冥滿心都是不舍,並未多想,鍾星雲卻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心裡一陣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