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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於是瞬間便理解了彼此的想法,不約而同地低語:「但願那一天早點到來。」
這樣的追逐遊戲,他們已經玩膩了。
黃毛和小刀不知道他們口中議論的「k」是誰,卻也沒有多問。每一個任務者都有秘密,也都有保護這個秘密的權力。
訾威抬了抬手腕,提醒道:「通關條件出來了!」
大家紛紛垂頭看向任務管理器,只見上面顯現出一行字:【歡迎各位來到禁忌之地?絕望世界,七天之內打破絕望,你們就能成為首批活著離開此處的玩家,請努力。】
「打破絕望是什麼意思?」訾威看向莊理。
莊理看了看任務管理器,又看了看那塊木牌,搖頭道:「目前我也沒有頭緒。不過,打破絕望最好的方法應該是給予希望吧?而這份絕望是屬於誰的呢?這個人會不會是我們的任務目標?這些問題,是我們首先需要弄清楚的。」
眾人紛紛點頭,然後默默記住這句話――打破絕望的方法是給予希望。
「我們進去再看吧。」玄冥把莊理拉到自己身側,緊緊護住。
「咦?這次只有我們五個人闖關嗎?」訾威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
以往每一個副本都必須湊齊十五個玩家才能開始,這個副本卻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這個副本很特殊,大家要小心了。」玄冥警告道。
字越少,事兒越大。同理,人越少,風險也就越高。
大家神色一肅,頓時便拉滿了警惕的弦。
一行人在這個小區里漫無目的地走著,小區占地面積十分廣袤,數十棟高樓密密麻麻地排布,形狀像一口口豎立的棺材,相互之間隔得很近,擋住了頭頂的陽光,讓居住在其中的人每日每夜都處於陰暗的環境。
高樓的四周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灰霧,灰霧中夾雜著一絲腥臭和霉爛的氣味,像埋在土裡的腐屍不小心被誰挖了出來,令人作嘔的同時也讓人無端產生很多恐怖的聯想。
幾人穿行在高樓的陰影之中,情緒越來越壓抑。
周圍的溫度在逐步下降,空氣變得又潮濕又陰冷,吸入肺部竟有種溺水的窒息感。
未曾遇到任何危險,訾威、小刀和黃毛的額頭就已經被這種詭異的氛圍激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覺得很難受,心裡悶悶的,喘不上氣!」訾威嗓音沙啞地說道。
「我們也是。」小刀和黃毛扯了扯領口,臉上布滿焦慮。
這個副本帶給他們的感覺比上個副本還糟糕。
「絕望世界。」莊理再次咀嚼這四個字,慢慢抓到了一絲頭緒。這一整個世界,似乎都充斥著絕望的氣息,僅僅只是環境的壓迫和氛圍的渲染,就已經給人造成了極為負面的影響。
長期居住在這種灰暗、死寂、陰森的地方,心態早晚要出問題。
莊理一邊走一邊觀察,玄冥卻忽然把他拉入懷中,迅速退離。
訾威、黃毛和小刀也都紛紛閃避。
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悶響,一具小小的屍體落在了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暗紅的血液緩緩擴散,瀰漫出腥氣。
玄冥下意識地捂住了莊理的眼睛,唯恐他受不了這場視覺的衝擊。
莊理拉下他的手,走過去查看情況。
這具屍體已經摔得面目全非,頭、臉、四肢皆變成了一灘爛泥,根本看不出原貌。莊理只能從穿著、骨架和身高上判斷他是一個小男孩,大約六七歲。
察覺到現場的血量少於正常幼童的出血量,莊理剝開小男孩的衣服,仔細檢查他的身體,然後愣住了。
「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指著小男孩血肉模糊的腹腔說道。
「我看見了。」玄冥補充道:「他還在空中的時候,我就發現他臉上沒有血色,胸膛沒有起伏,身體也是僵硬的。死人才會那樣。」
「他的鮮血被人取走了絕大部分,腹腔被切開,一刀成型,沒有補刀,內臟被掏得空空如也。他掉下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是個空殼了。幹這事的人要麼是個老手,要麼是個外科醫生。」莊理沉吟道。
訾威、小刀和黃毛紛紛撇開頭,不忍目睹這幅慘況。
他們永遠無法習慣死亡這件事,尤其是幼小孩童的死亡。
兇手到底是誰?他怎麼忍心下這樣的手?殺人也就算了,他為什麼要取走內臟和鮮血?取了內臟和鮮血,他為什麼還要把小男孩扔下樓,摔成肉泥?難道他不應該把屍體藏起來,以免罪行暴露嗎?
懷著滿心疑惑,訾威、黃毛和小刀抬起頭,看向眼前這棟大廈。然而下一秒,他們就愣住了,目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驚駭之色。
「頭兒,隊長,你們快看!」他們指了指樓上。
莊理和玄冥抬頭一看,頓時也愣住了。
只見這棟大樓每一家每一戶的陽台上都站著一個人,而這些人正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們,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是麻木的,面容是灰敗的。濃霧在他們周身涌動,使他們的身形顯得若隱若現。
一時之間,莊理和玄冥竟無法判斷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鬼魂。
他們眼裡的死氣,比周圍的濃霧還濃,而這棟豎直的大廈越發像一口幽深的棺材。
「他們是什麼人?」訾威退後幾步,顫聲詢問。
站在陽台上的這些人,竟讓他產生了這是一塊塊靈牌的錯覺。他們還活著,卻完全沒有活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