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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慌讓齊王立刻想要爬起來去尋覓,掀開被子的時候才發現床內側還躺著一個人。他的睡姿十分筆挺,兩隻手握在一起,乖乖巧巧地放置在腹部,雙腿併攏,腳趾頭繃得很緊。
這人不是小先生又能是誰?
他竟陪自己一塊兒睡在床上,只不過睡著之後還極力控制著肢體,唯恐碰到身旁之人的傷口。
齊王慌亂的心一瞬間就安定了下來,臉上的恐懼漸漸被滿足和喜悅替代。
真好,這人還在……
齊王輕手輕腳地躺回床榻,側過身,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先生,然後伸出手指,輕輕撥開這人柔軟蓬鬆的髮絲,展露出他純真恬淡的睡顏。
陽光穿透明黃色的紗幔,投下斑斑點點的亮光,也為小先生本就俊美絕倫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邊。之於齊王,這個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人就是他的太陽。
常年被囚禁在黑暗和寒冷中的齊王渴望地看著這枚太陽,然後慢慢把自己的身體挪移過去,直至與小先生枕著同一個枕頭,蓋著同一條薄被。
他伸出手,輕輕摟住小先生纖細的腰,扯動胸前的肌肉時才發現那無時無刻不在腐蝕自己心臟的劇痛竟然消減很多。
毒針被拔出來了,這個認知只在齊王腦海中一閃而過就消失了。他更在意的是如今正被自己攬在懷中的這個人。
他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先生被柔軟髮絲半遮半擋的臉,只願時光永遠停駐。
偏在此時,莊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愛人放大的臉,大腦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先靠了過去,輕輕巧巧地啄吻一記,嗓音沙啞:「早。」
這自然而然的親昵舉動讓齊王愣住了,然而只是一瞬,他就捧住小先生的臉龐,攝取了一個深吻。
兩人擁抱在一起,一邊親吻一邊發出低沉的笑聲,像是早已纏綿過千百遍,對彼此的身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能玩槍,會扯到傷口。」莊理握住齊王的槍桿,啞聲阻止。
「玩槍?」齊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耳朵就紅透了。
他喘息著追問:「什麼時候可以?」
莊理握住他乾瘦的手腕,測量了一下圍度,輕笑道,「等你這裡比我粗兩圈的時候。」
「可是我已經比你粗兩圈了。」齊王一本正經地反駁。
莊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他指的是哪個地方粗兩圈,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閉嘴吧傻大個兒!除了這個你腦子裡還剩什麼?」他捧住齊王的腦袋,在對方眉心連連啄吻,吻著吻著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好啊,無論去了哪裡,這人始終都沒變。
齊王也捧住他的腦袋,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深深望進這雙布滿星光的眼眸,把自己濃烈的愛意用意念傳遞過去。
笑聲漸漸散去,紗幔里安靜了下來,一個沉默的吻似烙印一般刻入兩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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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抱著小先生靜靜躺在床上,只要不牽扯到肌肉,心臟就不會感覺到疼痛,原本疲憊至極的身體也充滿了澎湃的力量,竟是從未有過的良好感覺。
但他偏偏不想起床,一隻手攬著小先生的肩膀,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小先生柔軟蓬鬆還略帶一點捲曲的長髮,享受著此刻的靜謐和溫暖。偶爾起了興致,他還會俯身垂頭,吻一吻小先生殷紅的唇。
曾經的他對「溫柔鄉英雄冢」這六個字嗤之以鼻,現在的他卻覺得死在這樣的溫柔鄉里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莊理陪他睡了半日就熬不住了,把人拽起來去吃飯。
向來食慾不佳的齊王一連吃了三碗飯,還刻意多吃了一些肉。
莊老二、劉春花、莊九歌也都在飯桌上,拘謹地握著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著面前的菜。
「這個好吃。」齊王把一塊紅燒肉夾進小先生碗裡,關切地說道:「你也瘦,得養胖一點。」
「我倆比比看誰先長胖。」莊理反手就給齊王夾了一塊魚肉。
「好,那就比比看。我覺得肯定是我,我底子好。」齊王笑著說道:「等我身體養好了,我能把你扛在肩膀上繞著霸州城跑一圈。」
莊理挑眉道:「扛著我繞霸州城一圈?這是賭注嗎?行,到時候誰不扛誰是狗。」
齊王正準備朗聲大笑,莊老二已經嚇得驚天咳嗽起來。要命哦!兒子怎麼能這樣與王爺說話?
「爹,你慢慢吃,別急。」莊理安撫性地拍打莊老二的肩膀。
莊老二面色慘白地看向齊王,唯恐他被兒子不知尊卑的話惹怒。莊九歌和劉春花也已經嚇得不敢動筷子了。
「岳父,吃菜。」齊王給莊老二夾了一筷子菜,嘴皮子一禿嚕就說錯了話。
當然,莊理很有理由懷疑他是故意的。
莊老二的筷子哐當一聲掉在桌上。劉春花和莊九歌嚴重懷疑自己被嚇出了幻聽。
莊理藉助桌面的掩護,輕輕掐了掐齊王勁瘦的腰,卻也沒有解釋。他的感情不用向任何人交代。
一頓飯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吃完了,走的得時候莊老二和劉春花是飄出去的,臉上帶著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表情,莊九歌卻是一臉凝重。
然而沒過多久,莊老二又回來了,異常小心地說道:「大寶,老柳和老董想見你,你是見還是不見?」
老柳是村裡的獵戶,老董是十里八鄉唯一的郎中,兩人都是莊甜兒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