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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打麻將是邊打邊算。他打麻將等同於所有牌都翻開,任由他進行組合。
另外三個人摸到什麼牌,會打什麼牌,需要什麼牌,聽哪張牌,他全都一清二楚。
於是第一圈他就自摸了;第二圈又是自摸,第三圈還是自摸……
他一直在贏,屁胡,大胡,接連不斷地胡……
清一色、大三元、大四喜、一色雙龍會,沒有他組不成的牌……
坐在旁邊幫忙算番的人摁計算器的手指頭都在發抖。莊理幾十番幾十番地贏,照這個速度下去,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五點,另外三個人就能破產。
莊士淼的臉已經白了。莊鴻對他的管教非常嚴格,很少給他零用錢。二十二年下來,他的存款總共才七千萬,而且這七千萬還是他用來當退路的。他輸不起!
杜克輸急眼了,卻越打越來勁兒,他不信自己下半夜翻不了盤。
他的馬仔心尖慌得直顫,眼睛澀澀的,仿佛眨一眨就能哭出來。誰說莊理是土包子好對付來著?我艹他媽的!
湯糰看了看嘴角噙著一抹愜意淺笑的莊理,又看了看抱著一個竹籃子,籃子裡放滿籌碼的髮小,心臟越跳越快。
他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莊理會記牌!
他上手時單了一張九餅,一般人順手就會把九餅打出去,但他不會。他拆了五條和六條,把九餅留下。然後下一把他立刻抓上來一張九餅,湊成一對兒了!
他打什麼,什麼是廢牌,他留什麼,什麼必定是好牌。幾把牌一抓,連七對聽胡了!
莊理肯定會算牌!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能抓到什麼牌!
所以說,他敢拿發小的安家費去賭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贏嗎?
湯糰不斷偷看莊理,忽然從心底里升騰起一股敬佩之情。這人的腦子也太好用了吧!
許多人站在莊理身後看他摸牌,漸漸也意識到了什麼。
孫柏溪一瞬不瞬地看著莊理的後背,心裡翻江倒海一般難受。當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莊理時,這人總會展露出更令他感到意外的一面。如果當初能多相處一段時間,不要設那個該死的局,一切或許都會不一樣。
孫柏溪退後兩步,頹然靠倒在玻璃柜上。他後悔了,而且是一天更比一天後悔。
邱少擠在莊理身後看對方打牌,心裡頗感後怕。幸好他知道莊理這個瘋子不好惹,沒上桌。
打完這一局,蘇冥用來裝籌碼的籃子已經放不下了。
杜克抓起一把麻將砸在桌上,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會記牌!」
「怎麼,你不會記牌?」莊理挑眉。
杜克站起來,雙手按壓桌面,呼呼喘著粗氣:「我們的記牌和你的記牌不一樣!你他媽能記住一百多張牌的所有碼放位置!你這是作弊!」
「OK,我不碰桌上的牌,一局打完,我背過身讓你們碼牌。這樣總可以吧?」莊理果然背過身,不看牌桌。
他已經這樣了,杜克也只能忍氣吞聲,找來幾個妹子把所有牌撲倒,搓亂,碼放整齊。
賭局繼續,但莊理還在贏。
杜克用盡一切手段杜絕他作弊,卻無法扼制他強大的計算能力。
莊士淼已經輸見底了,與此同時他也清晰地意識到:原來爺爺把公司交給莊理打理不是得了什麼老年痴呆,也不是考驗或嘗試,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莊理是個天才。
僅從今天的牌局就能窺見他驚人的記憶力和計算力。而且他還工於心計,從一開始就把牌桌上的三個人算計得死死的。他一步一步誘使大家走進他的陷阱,還斬斷了大家的後路。
他的心智、心性、手段,簡直與爺爺如出一轍。難怪才幾個月,爺爺就對他如此喜愛!
這是莊士淼頭一次見識到血脈的力量。莊家的基因真的太優秀了!如果對莊理進行系統地培訓,他很快就能扛起鴻圖的大旗。
莊士淼害怕了。深深的恐懼感和無力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明白,基因上的先天劣勢是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的缺憾。
為什麼我會是陳家人?為什麼陳家的基因不能優秀一點?
他握緊手中的牌,腦子已經徹底亂了。
他一亂,莊理就打得更順。
杜克的馬仔也撐不住了,再輸下去,他可能連七天後的船票都買不起。他幾次看向杜克,都被對方近乎於瘋狂的目光逼退了即將出口的求饒。
賭局還在繼續,一圈、兩圈、三圈,莊理並不是每次都胡牌,也有別人自摸或大家都沒胡牌的,但他從不放炮。
打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莊理一把牌贏了88番,杜克的小弟終於崩潰了,推倒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牌,大聲喊道:「老子不打了!老子卡里一分錢不剩,你們愛分就拿去分!給你們,給你們!」
他從屁股口袋裡取出錢夾,把自己的銀行卡全部抽出來,一張一張扔得到處都是。
大家紛紛躲開,目光憐憫地看著他。
莊理沖湯糰揚了揚下頜:「把卡撿起來,結賭資。」
湯糰乖乖去撿卡,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莊理的馬仔。
蘇冥把服務員一早就送過來的POS機擺放在桌上,然後開始一枚一枚點算籌碼。
雖然被小弟打了臉,但杜克實實在在鬆了一口氣。他的錢也早就輸光了,好在大家付的都是籌碼,不是現金,他還可以賴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