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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門主管被這個消息弄懵了,腦袋一會兒轉向莊理,一會兒又轉向朱見睿,仿佛想用肉眼幫他們父子倆做個DNA鑑定。
其餘人也都一樣,盯著莊理和朱見睿來回看個不停。
胖乎乎的少年驚訝地問道:「朱見睿,大神不是你爸爸嗎?」
朱見睿臉頰漲紅,牙關緊咬,感覺自己難堪到了極點。雖然他不屑於當莊理的兒子,卻並不代表他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這個消息。給一個窩囊廢當了十四年的便宜兒子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莊理盯著他漸漸扭曲的臉,輕笑道:「我是不是他親生父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則你以為他為什麼要攻擊我的公司。」
胖乎乎的少年腦子徹底亂了,呢喃道:「不對啊,大神你一直是朱見睿的爸爸啊,我和他從小就是朋友,我知道你家的情況!他為什麼要攻擊你的公司?因為他知道你不是他爸爸?不對,這裡面的邏輯不對,就算他知道你不是他的親生爸爸,你也養了他十四年,他幹嘛報復你?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邏輯錯誤。」
胖乎乎的少年揉亂了自己的頭髮,眯縫的小眼睛裡藏著大大的困惑。
調解室里的所有人也都處於蒙圈狀態。
得知父親不是親生的,兒子就攻擊了父親所在的公司,並指明了讓父親承擔一切責任。你仔細品品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世界上有這種恩將仇報的兒子嗎?養你十四年還養錯了不成?
胖乎乎的少年眼睛一亮,立刻高喊:「對了,大神你是不是虐待朱見睿了!朱見睿說你對他一點兒都不好。」
困惑中的眾人也都轉頭去看莊理,眼裡帶上了顯而易見的責難和鄙夷。這麼一說,邏輯就通了。好端端的一個孩子,他無緣無故去報復養父幹嘛?如果這十四年裡,莊理真的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對兒子照顧得無微不至,兒子又不是天生的壞種,他能不知道感恩?
莊理從眾人的眼神中讀出他們的想法,不免拍著椅子扶手低笑起來。被人誤解,被人輕鄙,被人責難,他竟絲毫也不覺得難受,反而像是一個旁觀者,正因這荒誕可笑的場面而興致盎然。
低沉的笑聲還未散去,一男一女推開調解室的門急匆匆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對兒胖乎乎的夫婦,再後面跟著警察局的幾位領導。
「爸媽,你們來了。」胖乎乎的少年往朱見睿身後縮了縮。
朱見睿看見走在最前面的高大男人,張口便喊了一句:「爸爸!」
於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男人身上,又經由他與朱見睿九分像的五官,斷定了他「隔壁老王」的身份。
方總驚訝地瞪直了眼:「龔總,怎麼是您?!」
眾人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男人這張臉竟時常出現在財經雜誌上,不是龔氏集團這一代的掌舵者龔軒麟又能是誰?他大哥龔軒麒更不得了,現在已經進了內閣,據說很有希望在近期的選舉中大獲全勝,當上總統。
沒錯,這個世界的華國是一個總統制的國家,政體與莊理之前去過的那個平行世界完全不同。
龔軒麟一來,調解室里的所有人都平白無故矮了一大截,也都忘了本來的目的。
唯獨莊理把那厚厚一沓帳單甩在桌上,語氣平靜:「龔先生,我們來談一談朱見睿的賠償問題吧。」面對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他竟絲毫不憷。
反倒是之前侃侃而談的方總先怯了,連連擺手解釋:「不不不,我們MIK不需要朱見睿的賠償。龔總,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
龔軒麟眸色沉沉地瞥他們,勒令道:「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還想繼續解釋的方總立刻拉上部門主管,著急忙慌地跑出調解室。胖乎乎的少年也被父母揪著耳朵一路拖出去。幾名警察來回看看兩方人馬,正猶豫著要不要退出去,卻聽見莊理用同樣強硬的口氣勒令:「幾位警察同志請留下,幫我們雙方做個見證。今天我準備與朱苗苗離婚,並解除與朱見睿的父子關係。」
龔軒麟緩緩走過去,卻並不落座,而是低著頭,居高臨下地睨視莊理,淡淡道:「你們留下吧,正好幫我把戶籍資料也改一改。老婆孩子都是我的,跟閒雜人等沒有任何關係。」
幾名警察不得不點頭答應,同時也在腦海中構思一出人倫大戲。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門口的幾名男子也走了進來。他們穿著得體的西裝,拎著昂貴的公文包,穿著鋥亮的黑皮鞋,一看就是精英階層的人士。
「這是我的律師團。」龔軒麟沖幾人揚了揚下頜。
另一頭,朱苗苗正抱著朱見睿小聲哭泣,然後沖莊理啞聲喊道:「你憑什麼報警抓我兒子?我要跟你離婚!今天就離!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可沒騙過你,你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你親生的!」
幾名警察克制不住地露出驚容。他們還從未見過主動把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戴的男人。
「你要多少錢?五百萬夠不夠?」龔軒麟緩步靠近莊理,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對方,帶來沉沉的壓迫感。這就是上位者處理問題的方法,從各個方面給你施壓,讓你感覺到害怕,最後再給你一點甜頭,讓你感恩戴德地滾。
幾名警察暗暗搖頭,都覺得這五百萬給的不值。孩子是莊理自己要養的,答應之後又反悔,開始虐待孩子,還逼得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他明顯不是什麼好人。進入警察局之後,他沒對朱見睿說過一句關心的話,只這一個細節就能看出來,他對孩子沒有一絲一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