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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這些陷阱都是莊理挖的。
莊理,莊理,莊理……
站在不斷上升的電梯內,莊寒反覆念誦這個名字,本該懷著深刻的仇恨,卻又逐漸變得膽戰心驚。
電梯門開了,莊寒抹了把臉,然後才勾著唇角不緊不慢地走出去,與各個稽查部門派來的官員周旋,卻始終不能解決問題。
莊金城在B市混了好些年,人脈還是有的,莊寒走到僻靜的角落,找出這些人的電話號碼,一個個地打過去求助。
那些人早就聽說了他的事,竟一張口就堅定拒絕:「小寒,叔叔幫不了你,你另外找人想辦法吧。我只能給你透個底,想整你的人是上頭那位,你明白嗎?」
「請問是哪位?」莊寒笑著詢問,心臟卻緊縮了一瞬。
他隱約猜到一個名字。
「就是剛上任的那位。據說他懷疑莊公子的車禍和邵老爺子的心臟病都是你和你爸爸搞的鬼,一直壓著警察局追查呢。你們要是安安分分的,沒鬧出什麼事,他抓不住把柄也就慢慢放下了。偏偏這檔口,你們公司的軟體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他可不就逮著機會了嘛。
「他那人做事很有章法,從不違規違紀,你要是也不違規違紀,他心裡再窩火也不會動你。但問題是,他會時時刻刻盯著你啊!
「像禿鷲盯著一堆腐肉那麼盯著你,你明白嗎?」
這位叔叔似乎被宗政冥整治過,說到這裡竟然打了個哆嗦,然後才壓著嗓音繼續:「他會派人每天二十四小時地盯著你,如果你犯了什麼事,他立刻就能全方位地打擊你,不把你扒掉一層皮絕不罷手!
「小寒啊,現在有多少消費者在投訴寒武紀,你知道嗎?你可千萬要把別的把柄藏好了,免得被那個人拔出蘿蔔帶出泥,給你弄進監獄裡去。
「好了,叔叔只能跟你說這麼多了,你好自為之吧。」
這人掛斷了電話,莊寒卻呆怔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他知道宗政冥與邵家關係匪淺,卻沒料邵老爺子的死竟然讓對方如此介意,願意花那麼多精力和時間來對付莊家!
這一步又錯了!
莊寒捂住臉,對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他似乎一下子就招惹了兩個無比可怕的敵人!
然而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正如剛才那位叔叔所言,他的公司還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事,他得把這些把柄藏好。
想到這裡,莊寒立刻拿出手機給莊金城打電話,連打了十幾個都沒接通,最後那邊竟然關機了。
他看著黑漆漆的手機屏幕,心中浮上不祥的預感。
莊理就在這個時候走進莊寒的辦公室,一沒預約,二沒敲門,身邊還跟著七八個鐵塔般高壯的保鏢,排場十分浩大。
莊寒的秘書跟在後面戰戰兢兢稟報:「莊總,莊公子找您有事,我攔不住。」
以前,別人管莊理叫「莊公子」都是帶著一種調侃輕蔑的語氣,因為這個稱呼在他們心裡其實是與「紈絝廢物」畫上等號的。
但現在,這些人再叫「莊公子」,語氣中卻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敬畏。
莊寒暗暗憋氣,卻還得扯開一抹溫和的笑容。
莊理徑直走到他對面的單人沙發落座,輕描淡寫地拋出一顆驚雷:「在給莊金城打電話?我讓他去坐牢了。」
在這一刻,莊寒的所有偽裝都破碎了,俊美的臉龐擰出一個錯愕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恍惚中,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閒來無事查了查公司帳目,你猜怎麼著?這些年他利用職務之便,前前後後從公司帳戶里轉走6.3億。這筆錢最終落進了誰的口袋,我想沒人比你更清楚吧?」
莊理意味深長地看著莊寒,輕笑道:「6.3億可不是小數目,董事會獲悉情況後馬上報了警,莊金城現在應該在警察局錄口供。挪用資金罪嚴重者會被判處三至十年的有期徒刑,莊寒,你要是想讓你爸少受點罪,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莊寒長久地凝視莊理,最終看向窗外,捂臉苦笑。
他捕捉到了一個細節。提起莊金城,莊理說的是「你爸」,而不是別的什麼稱呼,可見他心裡已經完全沒有莊家,更沒有所謂的「骨肉親情」。
這些年,爸媽努力打壓他,冷待他,終究還是讓他徹徹底底與莊家離了心。
這一步又走錯了!
莊寒放下手,強忍著內心的驚悸和挫敗,啞聲開口:「你想怎樣?」
「把寒武紀給我。」莊理理所當然地提出置換條件。
莊寒的雙手藏在辦公桌下,緊握成拳,泛白的骨節幾乎要發出咯噔的裂響,卻還是扯開一抹笑,點頭道:「好,我把寒武紀賣給你,你去法院幫爸爸求情。」
「不是賣,是無償轉贈。怎麼,這些年吞了華瑞製造6.3億,你還覺得不夠?」莊理輕蔑地低笑:「莊寒,我真的高看你了,我以為你能有今天全靠自己打拼,沒想到卻是莊金城颳了華瑞的肉,一口一口給你餵出來的。」
他看向自己細長的十指,徐徐道:「花了我6.3億才研發出尤金這麼一個低級的玩意兒,莊寒,你讓很我失望。」
莊寒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研發能力,頭腦一熱便習慣性地怒斥:「莊理,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