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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慣愛使用騷擾戰術,即利用鐵騎時不時圍攻敵軍步兵。步兵退,他們便追著打;步兵進,他們立刻策馬跑遠,避免傷亡。
「久而久之,敵軍的戰陣在他們不斷地騷擾下被打散,敵軍的將士也變得疲憊不堪,難以組織有效的進攻。他們首先分割敵軍的戰爭維,使敵軍疲憊,再殺回來收割勝利」
眾位將領聽得連連點頭,附和道:「沒錯,就是這樣!蒙古人喜歡搞疲憊戰術!」
淮老二更得意了,拍著桌子說道:「軍師,你見過狼群圍攻羊群嗎?那些畜生就是這麼幹的。
「它們時不時跑到羊群邊緣,撓某隻羊的屁股,等羊群頂著尖角跑過來的時候,它們就四散逃開,如此反覆,直至某隻羊累到精疲力盡掉了隊,狼群就撲過去,把羊圍殺。
「蒙古大軍其實就是一群野狼,根本不像我們,早已學會熟練地運用戰陣,他們憑的完全是野性的直覺。」
莊理讚賞地點頭,提點道:「所以呢?我們面對狼群該怎麼做?」
淮老二得意地尾巴都快翹起來了,正待開口,卻沒料帳中有人迫不及待地大喊:「在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不要掉隊,保持好我們的戰陣,該攻攻,該守守,不要被蒙古人吊著跑!」
淮老二差點沒被堵在喉頭的高談闊論憋死。娘的,誰搶他風頭?
與此同時,還有人喊道:「不要怕蒙古人,他們其實沒那麼厲害!上了戰場啥都別想,打他丫的!」
這塊土地深受蒙古鐵騎肆虐。聞聽蒙古人來了,哪個國家的軍隊不感到害怕?甚至還有一些小國直接打開城門,跪著迎接他們入侵。
蒙古人性如豺狼,兇狠異常,就算漢人投了降,他們也是照殺不誤,往往一騎過境,留下滿城屍山血海,就連空中飄蕩的也都是冤魂死氣聚集而成的霧霾。
以往,魏國將士也是怕的,但現在,當他們了解到如何取得一場戰鬥的要訣後,這份害怕已完全被迫切的戰鬥欲取代。
他們想在戰場上好好跟蒙古人較量較量。
他們總覺得自己的戰鬥素養都快趕上孔明先生了。他老人家能用的八卦陣,他們也能用!只要把蒙古人的戰爭維分割成小塊就能輕易取勝,只是具體的方法還得在沙盤上好好推演推演。
以少勝多,以強勝弱,假以時日他們也可以創造那樣的奇蹟!
眼看大伙兒眼裡冒出狼一般的綠光,樂正冥立刻壓制住他們膨脹的野心:「都給我老實點,別瞎激動。我不會讓你們為晉國流一滴血。我把你們一個不少地帶出來,就得把你們一個不少地帶回去。」
眾人眼眶一熱,竟差點落下淚來。將軍對他們太好了。軍師也好,軍師都捨不得讓他們去幫晉國打仗。
感動和歡快的氛圍籠罩著這頂大帳。
莊理心情愉悅地開口,「看來你們都可以出師了。沒錯,戰勝蒙古人只需做到兩點:第一,讓晉國軍隊學會不受蒙古人的騷擾,始終保持整齊堅固的戰陣;第二,教會他們如何克服心中的恐懼,如此,他們就能把人數眾多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眾位將領連連點頭,直呼高妙。
樂正冥卻在這個時候潑了一瓢冷水:「但是這兩點恰恰是最難辦到的。
「晉國軍隊全由異族殘部組成,根本不懂得團結合作,上了戰場又如何保持整齊堅固的隊形?
「而且這些殘部的故國大多是被蒙古人滅掉的,他們對蒙古人心存恐懼,我怕他們一上戰場就會四散逃跑,屆時還得我們自己頂上。」
眾位將領頓時陷入焦灼。將軍說得沒錯,那些異族都挺奸猾,又哪裡肯為晉國賣命。他們之中的不少人恐怕還打著反咬一口的主意。
莊理順勢詢問:「所以,你們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讓晉國這盤散沙凝聚成一塊磐石,讓異族殘部具備悍不畏死的勇氣和決不後退的堅毅,這可不是簡單的任務,這是比登天還難的任務!
大家思來想去,只能搖頭。
淮老二覥著臉說道:「軍師,要不您教我們一個法子?」
莊理環視眾人,見大家果然都沒主意,這才敲著桌面說道:「聽鼓。」
「什麼?」眾人皆是一呆。
莊理指著自己的耳朵,重複一遍:「你們不用激勵他們士氣,也不用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更不用教導他們複雜的戰陣。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你們只需教會他們一點——聽見戰鼓急響的時候埋頭往前沖,不能往後退,這便夠了。」
「就這麼簡單?」淮老二確認一遍。
「對,就這麼簡單。」莊理篤定點頭,繼而詳細解釋:「經過三十天的高強度訓練,晉國士兵會形成『一聽見戰鼓雷動就往前沖』的條件反射。
「你們無需知道條件反射是什麼,只需明白,鼓聲會剝奪這些士兵的思考能力,讓他們僅憑本能去戰鬥。戰鼓擂,他們就沖,戰鼓熄,他們就停,恰如你們看見信號兵揮舞旗幟就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轉一樣。
「如此,就算蒙古人再怎麼騷擾,進攻的節奏也會一直掌控在晉軍手裡。你們明白了嗎?」
眾位將領都是經歷過艱苦訓練的人,在戰場上早已習慣跟隨鼓聲和信號旗去行動,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們若有所悟,然後拊掌讚嘆,各自領了幾萬晉國士兵,帶去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