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但阿爾卻很有把握地笑了:「
憑藉上輩子的記憶,遠的不說,起碼十年內,具體那部劇撲街,那部劇受歡迎,他還是有記憶的,只不過,這一點兒肯定是沒辦法訴諸於口、拿來說服人的。
所以,他想了想說:「漢斯先生。」
售票員糾正說:「你記錯啦,我是賣票的史密斯,隔壁那個賣汽水的才是漢斯。」
阿爾臉皮頗有厚度,面不改色:「史密斯先生,您知道的,我爸前不久死了……」
售票員翻了個白眼:「對,你媽還懷著孩子,你借了高利貸,還有弟弟妹妹要養!行啦,還有什麼我不知道?」
「沒什麼了,但我總得多賺錢才能養家啊!」
「是這麼回事,可萬一賺不來錢呢?萬一錢都賠光了呢?」
「那就只好全家一起上吊了。」
「……啊!你這個瘋小子!怎麼又來這套了?上次是同歸於盡,現在又說什麼上吊?動不動就是死啊活啊的,三天兩頭地說胡話!小子,你才十三歲,不是三十歲,以後的年頭還長,就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嗎?」
「可你也說了,我這么小,若是不賭不拼,還能怎麼賺錢?」
阿爾振振有詞地說:「賺不來錢了,不說我現在的兩個弟弟妹妹了,我馬上要出生的弟弟妹妹可怎麼辦?奶粉錢,尿布錢,上學錢……我上哪還有什麼以後的年頭?更別提什麼安安穩穩了。」
「哎喲,這麼聽起來,你還算是個頂頂有擔當的養家男子漢了?」
「只是掙口飯吃。」
賣票的史密斯便長長嘆了一口氣,眼中還流露出一種同病相憐的理解,感嘆地說:「你這話說得實在,這世道,我們男人的日子總是要更難過一點兒。」
然後,他又掙扎了一會才說:「你硬要買票的話,我也阻止不了,畢竟,這地方也不是只有我一個售票員,你不找我,也可以找別人,與其讓你被別人騙,還不如在我這兒買。但做人憑良心,我可以給你挑最好的座位,也可以給你我這邊能給的最低價格,咱們一切都按照規矩來,什麼給我分成之類的沒用話,就別再提啦!我是羨慕能賺錢的,可也不能占你這樣小孩的便宜。話說回來,我還是要勸你,少做美夢、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別真哪天賠了個底朝天。」
「那就說定了吧!」阿爾不理他的廢話,只從容回應。
不過,臨走的時候,他還是抬起了頭,注視著這位史密斯先生,一本正經地說:「但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不要分成,你將來可是會後悔的。」
賣票的史密斯就露出了不信和嘲弄的神色。
他好笑地回了一句:「行吧,那我可等著你了。」
因為順利賺了錢,還機緣巧合地發展出一個『內線』。
阿爾只覺得這份黃牛事業越發光明,心裡十分高興。
回家路上剛好碰到有種花國人在路邊賣一種叫做炸雲吞的小吃。
這個國家的人一向勤勞肯干,所以,哪怕現在都大半夜了,也不怕辛苦地在外頭擺攤,偏偏手藝還好,做出來的東西,香飄十里,樣子也精緻小巧、酥脆金黃的好看,一眼看到就非常誘人……
考慮到今天也賺了些錢……
阿爾就難得大方地上前,足足買了四大份,想著帶回去給家人加個餐。
可誰知,西爾維夫人一見就急了:「我辛辛苦苦為你做飯,你卻去外頭買那些髒東西。」
阿爾很迷茫:「不髒啊,我看著他做的,白面、肉餡、包好就下了油鍋。」
「那是表面光鮮,背地指不定加了什麼。」
西爾維夫人一臉嚴肅,義正言辭地說:「那些種花人做食物奇奇怪怪的,興許裡頭還會加一大麻,古柯鹼一類的毒品,要不然怎麼做出來人人愛吃呢?」
阿爾真是快被她笑死。
他無奈又好笑地說:「媽媽,要是按你這麼說,那吸毒的人都應該去買炸雲吞,既能吃飽飯還能解癮,何必再花高價去買什麼毒品呢?」
西爾維夫人語塞了一下。
人有時就是很奇怪,她對親兒子的話總是懷疑,可對一些明顯的謬論、謠言卻總是深信不疑,所以,哪怕也覺得這事講不通,偏偏還要繼續嘴硬:「反正那些人肯定是往裡加東西了!一定是加了!外面的東西哪有家裡的好吃,若是沒加什麼,怎麼人人都愛吃,人人都去買呢?
「這倒也是,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阿爾漫不經心地說:「但我猜,他們八成是加了一個叫『美味』的調料。「
西爾維夫人萬般心酸地哭了起來:「你這是說我做的飯不美味、不好吃了?你是嫌棄你媽媽沒用了嗎?我天天認認真真、辛辛苦苦地為你做吃的,你卻喜歡上了那些種花人做的毒藥?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啊,我是白生養了你一場,連誰真心對你好,誰拿有毒玩意兒害你、騙你錢,你都不知道嘞!」
阿爾立刻舉雙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不吃,我這就把它們全扔出去。」
西爾維夫人繼續委屈地哭:「你現在說是這麼說了,過後,心裡肯定還是要埋怨我的,可我真的都是為了你好……」
阿爾頭都快炸了。
他拎著四份炸雲吞,也不管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拔腿就往出跑。
可等跑到街上,才發現這會兒夜深人靜,外頭連個遊蕩的鬼影兒都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