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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場危機以一種稀里糊塗的方式結束了。
幾名成年人慌不擇路、像是見鬼一樣地跑出去老遠。
阿爾吐了口嘴裡的血沫,脫力地靠在牆上好久,才緩過來,慢吞吞地往外走。
等走到巷子口,卻不小心撞見了總在附近翻垃圾堆的一名流浪老人。
老人這會兒手裡還抓著一個破麻袋,一眼就看到這孩子唇邊和身上的血跡,頓時驚恐地瞪大眼睛:「上帝啊,你這,這,這是幹了什麼?」
「沒幹什麼,我在打老鼠。」阿爾輕描淡寫地說。
「老鼠?現在的老鼠都這麼凶的嗎?」流浪老人驚疑不定地問。
「是啊!還又髒又蠢。」
阿爾不禁乾嘔幾聲,皺眉自言自語:「血都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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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維夫人嚇壞了。
儘管她至今仍對「大兒子一躍而成一家之主」的事有些不適應和疑惑,可內心深處卻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個家庭之所以還能安安穩穩地維持到現在,全都是長子的功勞。
所以,當她看到阿爾這樣身上帶著血跡跑回來時,整張臉唰得一下全白了。
她衝過去想幫忙,卻又找不到什麼傷口,不知道該從哪下手,急地團團轉,表情極度無助,至於阿爾的弟弟妹妹,也在那跟著母親瞎轉悠。
阿爾就拉了一下母親的手,安慰說:「沒事的,媽媽,我只是摔了一跤。」
可誰知,西爾維夫人就又老調重彈地嗚咽了起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爸爸說沒就沒,要是你再出個什麼事,還讓我怎麼活啊!老天啊!為什麼要我一個苦命的女人遭受這種折磨,與其這樣每天都要擔驚受怕,我真想立刻死了算了。」
阿爾起初還忍耐地縱容著她發泄……
可一聽她又開始死了活了的喊,心中的氣就再忍不住了!
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賺錢養家,想盡一切辦法讓大家活得更好,為此還被人堵在巷子裡打,可到頭來只換到一句「與其每天擔驚受怕,不如死了算了」!!
這算什麼?
自己的付出根本沒意義嗎?
而且,既然說來說去人都要死。
那還一天到晚奮鬥啊努力啊做什麼,全世界都滅亡算了!
正當他越想越氣,捋起袖子,打算跳起來,好好和西爾維夫人辯一辯的時候……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屋子裡瞬間一靜。
要知道,自從西爾維先生去世後,除了房東跑來收租外,幾乎再沒什麼人過來登門了。
而且,這會兒時間雖不算是半夜。
可阿爾下班回來,加上路上的一系列變故,真正到家後,天也已經是全黑了。
西爾維夫人不禁驚奇地望著門:「這時間怎麼會有人來?」
阿爾強壓下剛才的怒火,隨口說:「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由於貧民區的治安不是很好,西爾維夫人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先扒著門縫向外看了看。
然後,她回過頭,十分忐忑地問:「一個黃頭髮的小子,阿爾,是你朋友嗎?」
「黃頭髮的?」
阿爾就也走過去瞧了瞧,結果驚訝地發現,還真是認識的人!
只不過不是朋友,是仇人。
是那天晚上被他報警抓走的笨賊。
「這是找上門來算帳了?」阿爾毫不畏懼地冷笑著想。
若是以往,他肯定怕嚇到母親,隨便找個理由糊弄,然後,自己出門把人拉走。
可現在,因為剛才的氣惱!
他心中難得地升起了一點兒壞念頭,居然轉身把實話說了出來:「不是朋友,是我前幾天看見他偷東西,就報警把他抓了。」
西爾維夫人倒抽一口涼氣。
她瞪圓了眼睛,又氣又恨地捏起拳頭,用力錘了一下兒子的後背:「天殺的!你這個天殺的惹禍精!你說,你管這閒事做什麼?人家又沒偷你的東西,沒招沒惹你的,要你多什麼事!看看,看看,現在好啦,人家上門尋仇來了!」
阿爾也不反抗地讓她錘了發泄,可嘴上卻故意氣她:「媽媽你不是連死都不怕嗎?怎麼還怕被壞人尋仇?」
西爾維夫人愣了一下,喃喃一句:「你說得也有理。」
然後,在阿爾困惑不解地注視下……
她猛地轉身,快步跑向廚房,握著一把約有十三厘米那麼長的大號麵包刀又重新沖了回來,但表情依然是愁眉苦臉,繼續哭哭啼啼地訴苦:「我的命太苦了,太苦了!丈夫死了,兒子又小!現在壞人還欺負到了家門口!我能怎麼辦啊?怎麼辦啊!現在死的話,家裡剛買的土豆還沒吃完呢,只能拼一下了。可以前咱家連骨頭都是你爸剁的,我力氣那么小,也不知道一下砍不砍得死,說不得還要多砍幾下,這不應該是好人家女人該做的事啊,想想就好可怕的。若是有男人……若是有男人,嗚嗚,真不是我亂說啊!這女人沒了男人,活著太難了,太難了。」
不是!
這和女人男人有什麼關係?
媽媽,你到底對男人有什麼誤解?
我爸在的時候……他也不砍人啊!
阿爾臉上的表情徹底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大家記得收藏評論下啊,我一般是懶得喊,但你們都自覺一點兒好咩,不要總是欺負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