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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當封建王朝復辟, 當國王重登上王座後……
他居然還死不悔改,誓死不屈服於王權, 堅持共和民主, 選擇自我流亡於海外。
這種愚蠢的行為,毫無疑問地將國王徹底得罪!
所以, 他註定失去一切, 特權、財產、家園、爵位和祖國, 以及……兩歲的兒子。
專職拐騙兒童的人販子團伙奉國王之命騙走了這位爵士的兒子。
他們通過手術將其毀容,生生將一個白晝般美好的孩子改造成為了一個小丑,一個笑面人!
這個孩子正是故事主角——格溫普蘭。
他後來和盲眼孤女蒂婭一起被好心的流浪藝人於蘇斯收養。
於是, 三個人外加一條被馴化的狼,勉強拼湊成了一個家。
他們通過四處賣藝來維持生計,日子艱辛卻快樂。在此期間, 格溫普蘭和盲女蒂婭這對青梅竹馬,彼此漸生情愫……
然而, 由於一場宮廷陰謀, 格溫普蘭是爵士之子的身世被發現了。
他如同兩歲時一樣,又一次稀里糊塗、沒有選擇地被帶走。
盲女蒂婭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戀人, 悲傷過度,因病離世。
而格溫普蘭呢?
這個兩歲被拐賣、被毀容、被人販子虐待, 小小年紀就嘗遍世間種種苦難、從堂堂爵士之子淪落為社會底層低賤藝人, 自身擁有的一切、乃至面容都被殘忍剝奪,如今更是連心愛之人都失去的可憐人……
他臉上掛著固定的笑容,一步步地朝著船邊走去, 在漆黑的夜空下,跌進了深深的海里,安安靜靜的、悄悄的不見了。
劇本讀完。
房間裡鴉雀無聲。
柯蒂斯先生率先鼓掌稱讚:「這個劇本寫得不錯。」
「因為原著本身就是經典。」阿爾習慣性地謙虛著說:「我不過是將別人的故事複述了一番。」
「哦,阿爾!你能將這麼一部紛繁複雜的長篇小說壓縮成劇本,還不失其精髓……」
畫家羅伯特激動地誇張說:「已經是足夠令人讚嘆得厲害了啊!哎呀,這絕對是我近期所聽過的最好故事,尤其是最後一幕,盲女蒂婭死在格溫普蘭懷中的時……上帝呀,有某種東西像冰一樣,攫住了我的心!然後,我聽著你一句句的朗誦,那一幕幕畫面就栩栩如生地浮現在了腦海中,我的整顆心都碎了。」
「先生,心不就是用來碎的嗎?」
阿爾覺得好玩,乾脆用王爾德的話調侃了一句。
一旁的伯尼主編聞言大笑。
「羅伯特說得也不算錯,結局太慘了。哎呀,雨果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喜歡寫悲劇。」這位主編先生仗著身高體壯,突然站起來,上前幾大步,一把摟住了阿爾的脖子,親昵地說:「阿爾啊,咱們琢磨琢磨,將結局改個成大團圓的結局,你說怎麼樣呢?比如,乾脆別讓蒂婭死了,這樣格溫普蘭也不用殉情,大家還能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勉強也算好結局了!」
「……您是認真的嗎?」
阿爾不禁狐疑地向他臉上瞥了一眼,一時分不出他這話是真的建議,還是純粹開玩笑。
「說得好啊!我也希望這樣。」
畫家羅伯特也跟著起鬨:「阿爾,成全、成全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吧,人的心腸可不能那麼狠呀,他們太可憐了。」
柯蒂斯先生正倒了茶水喝,聽見兩個好友的話一下子笑了出來。
「你們少在這裡為難我的學生。」老先生指著兩個好友笑罵:「你們有本事找原作者雨果去。」
原作者雨果?哪裡找,天堂嗎?
畫家羅伯特和伯尼主編只好相視嘆氣:「正是沒辦法去找原作者,才只能和我們的小劇作家說幾句的。」「我不這麼說上一說,心裡實在難過。」
阿爾聽了這麼兩句話,才知道這兩人是拿自己排解上心情緒,並非真要改什麼結局。
他重新放下心來,反而有些想笑了,覺得羅伯特先生和伯尼主編實在是性情中人,以至於『入戲太深』。
可轉念一想,能讓別人這麼『入戲』,不剛好證明了劇本寫得不錯嗎?
於是,他又高興起來,只當是得了什麼誇獎,還笑嘻嘻地解釋了一番:「觀眾們跑來看劇,要不然就是嘻嘻哈哈地圖開心,要不然就是接受情感的洗禮。在我看來,這劇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變成前者,我也只能朝著後者去下功夫了。」
這話總結得好。
伯尼主編喝了一聲彩,將他從頭夸到尾,一會兒誇他見解非凡,一會兒誇他劇本寫得妙……
阿爾還沒怎麼樣呢,柯蒂斯先生就聽得快受不了了。
這位老先生抗議並制止地說:「看在上帝的份上,伯尼,請別這麼浮誇。」
「怎麼能說是浮誇呢,我的朋友。」伯尼主編強調地說:「我字字句句發自真心。」
他繼續朝著阿爾說:「親愛的,你計劃好怎麼製作這部劇了嗎?我迫不及待地想在舞台上正式看到它了。」
「唉,您太急啦。」阿爾掰著手指頭說:「我才剛把劇本寫了個大概,接下來,可能還要改上好幾遍。至於說搬上舞台,那還得慢慢找人,製作人、導演,演員,組建團隊……唉,這活兒可不簡單!單就導演來說,這次我想找一個經驗豐富的厲害傢伙,畢竟,這可是雨果先生的經典呀!說老實話,如果不是時間限制,我恨不得照搬原著,讓書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出現在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