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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燦,這兩天怎麼沒見著你?」
季燦燦笑笑,答的敷衍:「沒過來,找了個別的工作。」
她和陳序一前一後的走著,別人大概會以為是偶然同行,而不會認為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天梁雪貞和她母親弟弟在王家鬧一場,鄰居就算不知道全程也能聽到風聲,現在發問不過是好奇罷了。
鄰居也知趣,不再多問。
季燦燦到家的時候房東王大姨剛好在家,她還沒說話,王大姨先開口了:「燦燦,有件事兒我沒告訴你,這兩天我要賣房子,回頭就去找我女兒住了,這房子你得儘快搬走。」
「啊?這麼快?」
王大姨訕笑:「原先就看好房子了,那家人一直沒有籌好錢,昨天才過來跟我說的,我看你昨晚上也沒回來,還以為你不願意租這房子了。」
季燦燦心裡一松,原本是她要提前搬走,結果是房東早就準備賣房,只是臨時租給她貼補家裡而已。
「大姨,那房租咱們得算清楚。」
「那是當然。」
餘下半月房租全數退還,季燦燦打開房門便還了鑰匙,王大姨似乎怕她把租的那床褥子搬走,在一旁看著等著,陳序站在窗外,靜靜等著,青年的身影如松柏般挺拔。
「燦燦,你昨晚一夜沒回來幹什麼去了?這男的是誰,是不是你對象?」
王大姨眼睛裡滿是八卦光芒,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夜不歸宿的?
季燦燦心知必須斷掉她的胡亂猜疑,假裝詫異的說:「大姨,你別瞎說,我昨晚上回我爸媽家了,這是我哥,他聽說咱們這裡有罪犯出沒,特意陪我過來看看,誰知道遇上你不讓我租房子了?」
這話一出,王大姨說不出別的了,只能訕訕離開。
季燦燦的行李仍舊是那些,包里是衣服和鞋子,牙刷牙杯和新買的涼蓆拿上,輕鬆搬走。
陳序聽到她走出來的動靜回頭,看清楚她手上拿的東西,微微蹙眉。
「就這些了,我們走吧。」
季燦燦剛謊稱這位是哥哥,此時不能用敬稱,不然就露餡了。
陳序頷首,兩人朝外走,此時夕陽只剩下半個,金燦燦的灑在人身上,像一層薄紗。
回程還是坐公交車,下車進小區。
「謝謝陳先生,陳先生再見。」
陳序大步向前,仍舊能看出腳步微跛,季燦燦看了兩眼又很快移開視線,免得他突然回頭,萬一再因為這事生氣就不好了,剛找到新工作,不能因為這個得罪新僱主。
季燦燦去了新租的房子,放下包袱開始收拾,屋主離開前給沙發蓋了防塵罩,各處都打掃過,她只需要清灰、開窗通風,再擦乾淨茶几和臥室的床板,給木板床鋪上一張床單再放上涼蓆就能睡了點。
雖然沒鋪褥子的床板硬了點,但好歹有個容身之處。
「忽然懷疑我是不是最慘的穿越女?」
季燦燦自言自語著去廚房燒熱水,準備洗澡睡覺,明天早上六點鐘她就得起床,今晚必須早睡。
客廳里有個掛表,仍在兢兢業業的工作,季燦燦踩在板凳上將掛表拿起來放到臥室,這麼多天她已經養成生物鐘準點起床,但明天起的更早,她需要看時間,不能遲到。
洗完澡出來,季燦燦檢查房門上鎖情況,又在門板後面放了把椅子,端盆水放到椅子上,這才打算去睡覺。
可季燦燦睡不著,這份工作來的順利的不可思議,她沒啥真實感,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夜深之後,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季燦燦抵擋不住疲憊睡了過去。
窗外,蛐蛐藏在草叢中叫個不停,由遠及近的連成一片。
陽台連接的小花園裡亮著燈,小小蚊蟲繞著燈泡飛來飛去,男人坐在藤椅上,白天曬蔫兒了的花草喝飽了水分,此時重新支棱起來,甚至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悄悄綻開,一切看起來生機盎然。
陳序在小花園裡坐了許久,直到蚊蟲來襲,這才起身走入客廳,拿了錢包掏出一張大團結,拉開放零錢的抽屜,卻看到裡面放著一個不屬於這裡的小本子。
打開看到,小青菜四分,牛肉一塊五,蛤蜊三毛五,suantai五分。
陳序皺著眉頭盯著最後兩個拼音,洗過的黑髮散落在額前,長而翹的睫毛在燈光下打出一道陰影,依舊是冷淡的,將小本子放回原處,復又拿起來,在上面寫了十元兩字。
燈光熄滅,這處速來安靜的房子再次悄無聲息。
樓上鄰居卻在和丈夫議論一樓怪青年的變化。
「竟然請了一個年輕保姆,那姑娘挺年輕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家屬院的房子都是單位分配的福利房,當時參與房改政策,交了錢產權就屬於自家,樓下帶小花園的房子分給一位領導,年初才拿到產權,春節過後房子的主人就變了,聽說是一位大學教授,神秘又孤僻,腿上還有毛病,現在大學教授這麼有錢了?
「你說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丈夫不耐煩的說:「你關心別人幹什麼?」
婦女撇撇嘴,不情不願拉起被子躺下睡了。
翌日一早,婦女提著菜籃子去買菜,他們和婆婆住在一起,婆婆挑剔又多事,一定要每天的菜肉現買先做,每天早上她都得去一趟菜市場再匆匆趕回來,可今天竟然又碰到昨天傍晚見過的小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