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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嘶嘶呼了幾口熱氣,又美滋滋丟下去好幾坨蝦肉、魚肉,「我準備明天去看看物證,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如果不行的話,就去接觸下死者家屬。」
卷宗上說死者葛大壯的妻子女兒其實沒走遠,就在距府城半日距離的一家鎮外做小吃客棧買賣,當初得知丈夫死訊後不悲反喜,當場大笑三聲,然後……就把衙役們轟走了。
肖明成倒不知道後頭的,只是對找證據有點興趣,「就是你近來一直在實驗的什麼搜集指紋和血跡?案發至今都過去幾年了,更何況我平日見你屢屢失敗,能成麼?」
屢屢失敗……
度藍樺頓覺胸口中了幾刀,又聯想起每次失敗付出的慘烈積分代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殺人誅心啊肖大人!
見她這個模樣,肖明成還要什麼不明白的,忙忍笑將鍋里煮好的蝦丸、魚丸都撈到她碗裡。
度藍樺哼了聲,又斜眼去瞅分明就在自己手邊的辣椒麵,「咳!」
肖大人立刻很有眼色的拿起來,殷勤請示道:「夫人來點兒?」
度藍樺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很矜持地將小碗那那邊推了推,假模假樣道:「那就來幾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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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度藍樺就去了存放物證的地方。
司馬通做事很認真,一應懸案的物證都保存得很好,用油氈布和油紙細細包裹兩層,縱使紙質也不怕受潮發霉。
度藍樺按照分類找到了當年殺死葛大壯的兇器:貔貅銅擺件,親手搬動時下意識嘖了聲,「很沉啊!」
很快,她就看到了記錄上寫的「銅製,重十五斤七兩」。
「呵!」度藍樺驚訝了下。
傳說中貔貅只進不出,又可辟邪,所以很多商戶都喜歡以此鎮店。度家的洋貨鋪子裡也有一個。
眼前這尊貔貅銅像打造的精巧非凡,神獸雙目有神,瞧著不大像是擺件,反而像是真獸在沉睡一樣。
奈何原本有著美好寓意的銅像卻成了殺人兇器,貔貅頭部飛揚的毛髮尖兒上糊滿了黑紅色的乾涸血漿,讓整尊銅像驟然變得詭異可怖起來。
度藍樺繞著銅像轉了幾圈,又戴上手套抱起來顛了顛,做了個舉起來砸人的動作。
很沉,而且底座相對厚重,像她的手在女性中就算比較修長有力了,但想要搬起來砸人卻並不容易。
根據卷宗顯示,死者葛大壯身材高大健碩,換算成現代標準就是個一米八五以上、將近兩百斤的壯漢【這也是他多年來到處生事的資本】,想殺死這樣體格的人,必須一擊得手。
現場留下的血腳印只有左腳前腳掌,當年負責本案的捕頭也在拓印之外寫明尺寸較大,應該是男人所為。兩項綜合,兇手的性別應該不會有什麼偏差。
當然,也不排除是身材高大健碩的女人所為,但這種低概率的設想往往是到了後期有新證據輔助時才會考慮。
度藍樺將銅擺件放回桌上,平復下呼吸,開始提取指紋,然後……沒有然後了。
案發距今已經過去三年多,尤其古代根本就沒有重視指紋的習慣,一個銅擺件不知被多少人摸過多少遍,她浪費了將近五十個積分也只找了個寂寞。
五十個積分,五十個啊!兌換三斤水果糖球還能倒找五個啊!就這麼沒了……
等她喪魂落魄地走出來時,在外等候多時的阿德和韓東都嗖地站起來,後者迫不及待地問道:「夫人,找到了?」
阿德忙掐了他一把,小聲道:「看夫人這樣兒就知道沒找到啊……」
魂兒都快從天靈蓋飛出去了吧?
度藍樺站在院中央精神放空了一會兒,在心裡默默地給「枉死」的積分們唱了一首輓歌,深吸一口氣,「走,去找葛大壯的妻子!阿德,地址確定了嗎?」
阿德點頭,「確定了,從西城門出去沿著左邊那條大路跑個七八十里,就能看到一條小河,河邊不遠處有一家前頭賣茶、賣吃食,後頭住宿的小客棧,那就是葛大壯的娘子支的攤子。」
度藍樺滿意地點頭,「很好,走!」
阿德這小子確實八卦,不過八卦也有八卦的好處,他身上好像有種特質,讓人放下警惕心的特質。只是昨兒那麼一天,他就跟看守卷宗文檔的管事以及兩個小捕快混熟了,把推官高平和他手下四個捕頭摸了個底兒朝天,恨不得連人家有幾個老婆,哪天睡哪個都記下來……
三人往外走時,阿德反倒有些憂心忡忡的,「夫人,昨兒我一問地址,那兩個小捕快就神色驚恐,反覆跟我說葛大壯的老婆很嚇人……」
韓東他娘就是中年守寡,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長大,韓東自然知道這年頭一個帶孩子的寡婦謀生有多麼艱難,聽了這話便眉頭微蹙,不大讚同道:「她一個年輕女人還帶著個小女孩兒,生存不易,何苦再弄這些話編排?」
阿德也知道這麼著不大好,但總覺得那兩個捕快不像憑空捏造,「夫人不是說卷宗上還特意寫了,葛大壯的老婆經常暴起反抗麼?」
韓東堅持道:「葛大壯何種體格?她一個女人,難不成還打得過?」
兩人就這個問題討論了一路,度藍樺也不阻止,等看到前頭那條小河時,日頭都快到正中了。
她才要說話,忽聽前方隱隱約約傳來叫罵聲,神色一變,「快去看看,保不齊是有人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