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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是皇后的主意,」成寧帝笑道,又對肖明成道,「也罷,等會兒咱們也去瞧瞧。」
大祿朝並沒有什麼特別嚴格的男女大防,尤其是京城貴族們,男女往來就更鬆快了。上頭的人這樣行事,底下百姓自然效仿,所以越大越發達的城市,社會氛圍就越輕鬆。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的度小姐也不能如願以償。
成寧帝帶著肖明成來到馬場時,度藍樺正陪皇后騎馬,後者對她的騎術讚不絕口,得知她不精於射箭,又叫人現場教導射箭。
度藍樺雖然老家內蒙,但挺小的時候就隨離異改嫁的母親搬去內地,當時還沒來得及學射箭。
後來她上大學,因為重組家庭沒有歸屬感,難免思念老家,還特意去弓箭館辦了會員卡。只可惜那種鋼鐵水泥城市中打造的俱樂部根本就沒有她記憶中的味道,去過幾次之後就再也沒了興致,以至於如今箭術也不過爾爾。
見皇帝帶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過來,太后饒有興致地打量一回,「你就是那肖官兒吧?」
大祿朝的后妃之中不乏精明強幹者,更有幾位曾跟隨先帝和當今南征北戰東奔西走,在朝野之上也頗有影響力,故而肖明成絲毫不敢輕慢,恭恭敬敬上前行禮,「見過太后,微臣正是原平山縣令肖明成。」
太后仔細端詳片刻,笑道:「果然好相貌,只是身板兒略弱些。」
她是草原的女兒,最愛的便是高大威猛健碩無比的壯漢,眼前的肖明成膚色比一般小白臉深了些,倒是不錯,奈何身材著實單薄。
肖明成:「……」該說不愧是母子嗎?
成寧帝已經又笑開了,「母后不知道,他這也是下地曬的,若再捂一捂,只怕更白些。」
太后聞言,微微蹙眉,顯然不大喜歡,頗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好兒郎那麼白做什麼!
肖明成:「……」可真是對不起啊!
那頭皇后和度藍樺也一前一後過來了,又分別行禮問安,皇后快人快語道:「肖大人,你娶了個好夫人啊!過幾日宮中有馬球賽,你們也來瞧瞧,別整日悶在家裡。」
因大祿貴族皆能征善戰,公主們也都在幼年時期便練習騎射,整個上流社會偏好的娛樂方式也大多跟這些有關。而其中既能鍛鍊馬術,又具備充分娛樂性的馬球比賽著實風靡萬千。
不僅皇室中頗多馬球好手,民間更有專業的馬球隊和職業球員,每個季度都有很多場比賽。皇后口中的馬球賽,便是專門面向達官顯貴的,參賽者的最低門檻也要是五品及以上官員及其家眷。論理兒,度藍樺夫婦根本沒有資格參加,所以說算榮寵。
左右她確實喜歡度藍樺爽朗的性格,難得對方會騎馬,見識也非凡,因此並不介意再替皇上拉攏一回。
又是騎馬又是射箭的,度藍樺折騰出一頭汗來,臉蛋紅撲撲汗津津,看上去格外鮮活動人。
見她混得如魚得水,肖明成也跟著放了心,隔著幾個人沖她笑了下。
趁那三位巨頭沒注意,度藍樺偷偷朝肖明成做了個委屈巴巴的口型:沒吃飽。
太后和皇后都十分熱情,拉著她說些宮外見聞,又要講述破案的故事。她又要注意儀態,又要負責說書,根本騰不出空來好好吃飯!
肖明成忍俊不禁,飛快地張了張嘴:我也……
成寧帝一來,皇后也不好繼續晾著他去騎馬,眾人圍坐說了會兒話,皇后便笑道:「罷了,知道你們頭回進來放不大開,我們也不做那惡人。你們大清早進宮一趟也不容易,今兒天色不大好,仿佛是要下雪呢,趕緊家去吧。」
度藍樺和肖明成天不亮就進宮陪聊了,兩頓飯都沒正經吃,這會兒當真又餓又累,精神極度疲乏,聞言也不假惺惺,當即謝恩,帶著一大批賞賜走了。
沒想到皇后的人工天氣預報還挺准,馬車剛離開皇宮沒多遠,灰色的天上就開始不緊不慢地落雪花了。
孫青山親自趕車,「老爺,夫人,前頭要拐彎了,咱們往哪兒走呢?」
京城大不易居,且官場調動實屬正常,除非是京城本地有祖宅或皇上賞賜,基本上京官都靠租房子住,一來機動靈活,二來也好彰顯自己的清廉。但對進京述職的外地官員而言,即便租房子也是難事。
對此,朝廷也有專門的應對措施:得到皇帝召見後,官員及其家眷就可以從城外驛館搬出來,重新挪到條件更好一點的城內公館去,安心等待新任命下來。不過度家是京城本地商人,宅院甚多,只要願意,也可以回家居住。
公館和度家,恰恰就在兩個不同方向。
肖明成問度藍樺,「你離家三年,可要回家住?」
度藍樺對原身父母沒有什麼感情,但畢竟占了人家的殼子,於情於理都該去走一遭。
她想了想,「若只回來一天兩天,去住著也就罷了,可我看這個情況,估計咱們是要在京里過年了,還是住公館吧。等會兒讓蓮葉和李嬤嬤去送個帖子,說若是方便,我們三天後回去探望。」
她可太清楚寄人籬下的滋味了,度家再好也不是他們的窩,與其各處束手束腳,還不如直接去公館。雖然條件肯定略差些,但好歹心裡舒坦,住得心安理得,而且周圍往來的也都是官場同僚,即便不故意結交,各路消息也靈便,好處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