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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不懂!
肖明成摸了摸身上迅速鼓起的大包,嘶了聲後,卻突然又低低的笑起來。
他懂。
實際上,挨了第一下打之後他就懂了。
他死活不說,度藍樺卻不肯輕易放過,又在腦海中回放著剛才的諸多細節,反覆假設。
中間肖明成試圖幾次打岔,都被她強行按下,等兩人都快回到正院時,度藍樺腦袋裡嗡的一聲,「呃,你爹娘該不會誤會了吧?」
肖明成活動著胳膊失笑,「猜到了?」
他的妻子如此冰雪聰明,早該知道瞞不過的。
度藍樺又好笑又好氣,忍不住也抬手打了他幾下,「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只是此刻的肖明成可謂遍體鱗傷,被她打了幾下就忍不住痛呼出聲,臉都白了。
「怎麼疼的這麼厲害?趕緊進去我瞧瞧。」度藍樺又心疼。
「沒事兒,」見她認真了,肖明成趕緊擺擺手笑道,「不過皮外傷罷了,過兩天褪了就好。」
頓了頓又帶著點兒追憶的道:「兒時也曾被爹娘教訓過,如今十多年沒嘗過這滋味兒,還有些想呢。」
度藍樺目瞪口呆:別是個隱形的受虐狂吧?
稍後回到屋裡,度藍樺還是逼著肖明成脫了衣裳,見他白生生的肌膚上全是腫起的淤青,不由氣道:「還親生的呢,下手這麼狠。」
又親自給他塗藥膏,越塗越氣,下手也重起來,還故意往上按,憤憤道:「逞英雄好玩嗎?我也沒讓你擔著,這回痛快了吧?讓你再逞能!」
皮外傷不嚴重,但是疼,肖明成被她按得直嘬牙花子,無奈道:「你也說了,我是親生的,這種事情我不擔著誰擔著?」
既然是誤會,就這麼將錯就錯下去吧,並不是所有的誤會都有解釋的必要。
其實之前無色有句話說的很對,度藍樺確實是個很孤獨的人。
或許外頭人都看著她整日轟轟烈烈,各項事情乾的如火如荼,熱鬧得不得了,但作為枕邊人的肖明成最清楚,她經常發呆。有時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句奇怪的話,她就會愣神,好像在透過虛空看無人能抵達的遙遠彼岸,看些世人看不到,卻令她心馳神往,甚至是懷念的東西。
這種感覺肖明成不懂,但並不意味著不能理解。
她跟自己見過的人都不一樣,總有那麼多古古怪怪驚心動魄的想法,並且勇敢地付諸實踐。
她就像一隻撲火的飛蛾,明知有危險,卻永遠義無反顧,絲毫不給自己留後路。
世人只看到結果,卻不知將理想變為現實的過程有多難,但他知道,因為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當年兩人初識時,她曾說追求「尊嚴」,當時的肖明成其實並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覺得眼前的人可能很適合作為合作夥伴。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他親眼見證了一切,現在明白了。
他的尊嚴朝廷能給,世俗能給,那麼她的尊嚴呢?
她曾說過,從今往後兩人將會是最親密的戰友,而事實證明,她也確實在竭盡所能地兌現承諾。
既然如此,他也想幫幫她,讓這位戰友看上去不那麼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理解萬歲!
第103章 感興趣
比起「兒子不行了」或是「兒媳不願意生」這兩種匪夷所思的可能, 肖家二老明顯更傾向於相信是度藍樺擔心繼子,或是兒子背地裡幹了什麼不厚道的事,以致於兒媳婦不敢生。
他們並不知道肖明成與原來的那位度小姐之間的齟齬, 只想著後娘難當, 度夫人又年輕, 驟然來了陌生環境必然害怕的,如今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能有,那得多委屈啊!
父債子償,子債也是一樣, 他們的兒子做了孽, 只能他們老臉皮厚的彌補一二了。
肖家二老初來乍到,度藍樺本就留心, 且她極為擅長觀察人的情緒變化,很容易就覺察到對方的愧疚。
吃軟不吃硬的她有點頭疼。
在肖家人來之前, 她做過很多種假設,其中不乏因為無法溝通和不能得到理解導致的熱戰、冷戰等等, 但唯獨沒有這種。
肖明成自願背黑鍋是一回事,度藍樺卻不能無動於衷。她私底下又找二老說過兩次, 奈何在傳統老人的觀念中, 女人成婚後不要自己的孩子這種事簡直比男人不行了更難以接受!
他們覺得絕對不可能!
於是真相非但沒有被揭開, 反而有點兒欲蓋彌彰越描越黑的意思,度藍樺很是鬱悶。
肖明成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你這又是何必呢?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保持現狀不挺好的麼?」
反正爹娘那頭對他罵也罵了、打也打了,黑鍋背都背了,解釋明白的話,他不都白挨了嗎?
雖然常聽說什麼「日後那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可那都是騙鬼的。不怕說句不中聽的話,在公婆眼中兒媳婦畢竟是外來的,終究隔了一層。
但他不同,他是親生的啊,天然一份血緣和親近,哪怕爹娘氣也氣不來兩天,過了就好了,對生活根本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而且不要孩子的事當初也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決定,現在一起承擔後果也很合理。
度藍樺明白他的好意,只悶悶道:「就是覺得有點內疚……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若你家人毫不客氣地跟我大吵一架,我反而無所顧忌,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