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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白鳴迅速改口,「好!」
度藍樺露出肉疼的微笑。
麻蛋,難怪都說培養醫學生費錢,一副等比例人體骨骼模型要好幾百積分呢!她得抓多少扒手、扶多少老頭兒老太太回家啊!
葫蘆灣沿水三米左右的一圈河灘上都是卵石,再往外就是草地,可能隱藏線索的縫隙非常多,肖明成親自帶人找了一下午,眼睛都快瞎了,回來已經半夜十一點。
雁白鳴撐不住去睡了,度藍樺自己抱著大海碗蹲在衙門口數星星,嘶溜溜吃著各色大料煮的毛豆等人。
才大半天不見,肖明成整個人就憔悴不少,眼底的紅血絲多得觸目驚心,不過瞧著神情倒挺亢奮。
見度藍樺等在外面,他還愣了下,心裡好像被什麼輕輕戳了一戳
「有線索了?」度藍樺嗖地跳起來,「大家辛苦了,廚房準備了宵夜,大鍋燉的虎皮紅燒肉、蘑菇燒大鵝,新蒸的炊餅管飽!」
原本不少衙役還覺得自己接下來幾天都不會有胃口,但身體總是很誠實:一聽什麼紅燒肉,肚子叫得跟雨後池塘里蹦出來的蛤/蟆似的,咕呱亂響。
「多謝夫人!」一群人一窩蜂散了,背影中都透出渴望。
她果然不是等自己!肖明成迅速恢復平靜,慢吞吞爬下馬背,看著度藍樺手裡那個巨大的碗後麵皮抽了抽,幽幽道:「你胃口倒不錯。」
不都幫著雁白鳴驗屍了嗎,竟然還吃得下?
「民以食為天嘛,」度藍樺胡亂說了一嘴,「你去二堂吃還是回後頭正房?驗屍結果出來了,咱倆交流下各自所得。」
肖明成實在累慘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兩隻眼睛裡蓄滿淚水,酸澀難當,「正房吧。」
如果沒人說話,他覺得自己隨時能站著睡過去。
紅燒肉燉的稀爛,肥肉的部分入口即化,香醇卻不油膩,肖明成努力保持著基本儀態,速度飛快地吃了半個炊餅三塊肉,又喝了半碗黃澄澄的小米粥,這才覺得胃裡舒坦了。
度藍樺在他對面剝毛豆,圓滾滾的綠色豆子不一會兒就堆了尖兒,「死者確實是溺水而亡,且目前看不出任何強迫的痕跡,可考慮到葫蘆灣水的深淺變化,失足溺亡的可能性不高。現在看來,找到他雙手抓痕的主人至關重要。」
問題關鍵就在於:死者為什麼要下水?
肖明成從袖中掏出個布包放到桌上,「湖邊草地里找到的。」
度藍樺打開一看,是塊鏤空雕刻的圓形玉佩。她對玉器一竅不通,美術功底也不咋地,眯著眼端詳半天也只辨認出上面刻的好像是桂花,「能找到主人嗎?」
肖明成夾了一筷子清炒菠菜,丟過來一個不學無術的譴責眼神,「這是蟾宮折桂紋樣,寓意高中,佩戴的大多是讀書人。」
「讀書人?」度藍樺一怔,停下剝毛豆的手,「可跟死者發生爭執的分明是個女子,難道……爭風吃醋?」
女人,貨郎,讀書人……性別和身份跳躍太大了。
還有那什麼蟾宮折桂,難道你不覺得圖案忒抽象了點兒?誰能認出那一坨是蛤/蟆!
「還不能確定,」肖明成搖搖頭,「不過這塊玉佩的材質一般,雕琢手藝倒是不錯,天亮之後可以派人去玉器鋪子問問,或許能找到失主。」
度藍樺見他把紅燒肉和炒菠菜都吃光了,唯獨土豆燒大鵝幾乎一筷子沒動,當即難以置信地望過去,「你這麼大個人竟然挑食?」
肖明成漱口的動作頓了頓,若無其事道:「吃不下而已。」
其實真相是小時候他被大鵝咬過……
第二一大早,縣城內外就貼滿了尋人告示,考慮到不少百姓不識字,肖明成還特意派了人敲鑼打鼓走街串巷的口述。李孟德和孫青山帶人去各處布莊、飾品鋪子詢問,開始了漫長枯燥的走訪。
平山縣雖不算特別繁華,但縣城內也有數萬百姓,各類大小店鋪不計其數,想想就叫人頭皮發麻。十幾個衙役光靠兩條腿走,直覺腿兒都細了好幾圈,說得口乾舌燥,每天喝進去的水都能澆地了。
度藍樺和阿德也上去幫忙,每日早出晚歸,可一直等到到第四天,快進九月了,才由李孟德那隊打開突破口。
「點心鋪子和布莊接待的人太多,夥計們都記不得了,」李孟德道,「倒是那三支絹花,因是小攤老闆娘自己做的,記得很清楚。她說八月二十二那天來了個熟客,叫萬鵬,是本縣孟塬鎮人,因為經常來她店裡買些胭脂水粉之類的,是出了名的疼媳婦,所以認得。」
八月二十二,正是他們發現屍體的三天前,與推測相符。
「當時萬鵬可有什麼異常嗎?手上是否有傷痕?」度藍樺問道。
原身度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哪兒吃過苦?這幾天著實給她累廢了,兩隻腳底布滿血泡,簡直慘不忍睹。現在找到線索,也就意味著走訪告一段落,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發自肺腑的高興。
「卑職特意問過了,老闆娘說記得清清楚楚,挑絹花時萬鵬兩隻手完好無損。」李孟德道。
「他之後去過哪裡知道嗎?」如果萬鵬去買絹花時還沒受傷,那麼極有可能傷口就是兇手造成的!但那塊男式玉佩又怎麼解釋呢?
李孟德點頭,「因是熟人,老闆娘還與萬鵬玩笑,說何必午飯都不吃就急忙家去,倒不如歇一天再趁清早走。萬鵬只是憨笑,說不如省下一日花費給孩子買點心吃,且能早一日家去團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