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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騎馬,鍛鍊鍛鍊身體,還能出門漲漲見識,怎麼都比一輩子困死在屋子裡強。
夏夫人深以為然,「夫人說的是呢,我以前也是隔三差五就有個頭疼腦熱的,可自從騎馬之後,這飯也吃得多了,覺也睡得香了,竟有三四個月沒請大夫了!」
一番話說得劉夫人越加懊惱,羨慕的眼神都要化成實質從嘴角流下來了。
「對了,」見她眼巴巴瞧著自己,度藍樺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前兒咱們這兒考試,我也琢磨著弄個女子學堂,奈何我是個沒耐心的,教書育人的事情做不來,思來想去,竟」
話音未落,劉夫人就搶道:「我來我來!」
她早就想跟這位度夫人打好關係,奈何性格喜好都跟對方差了十萬八千里,想找點共同話題拉近關係都沒辦法。好不容易出了個騎馬風潮,她竟然還畏高!
正愁眉不展時,對方竟冷不丁提起辦學堂,劉夫人心頭一陣狂喜:這不正是我的買賣來了嗎?
她是舉人的女兒,從小也是讀書長大的,不敢說有什麼大本事,但教孩子讀書絕不在話下。
夏夫人失笑,「這事兒還真非你莫屬,我呀,一看書本子就頭疼。不過若是以後要教導女孩子們騎馬射箭,我也能頂個缺!」
說的眾人都笑了。
辦女子學堂的念頭度藍樺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因此還只停留在概念階段。
知識改變命運,可由朝廷出資的公共學堂只收男學生,女孩子們要麼單獨聘請家庭教師,要麼乾脆目不識丁,這讓度藍樺打從心眼兒里不舒服。
她不敢說自己有改換日月的本事,但也希望女孩子們至少能夠擁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就輸了。
就算女孩兒們讀了書不能科舉做官,可哪怕只是識字,就不會有被人哄騙著簽賣身契、假借條等慘劇發生,甚至還可以找點諸如記帳、盤點之類的更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出路多了,收入也會更高更穩定。
哪怕只有一點點變化,但度藍樺相信,給她足夠的時間,這些細微的變化就會成燎原之勢。
或許劉夫人和夏夫人積極響應單純是在拍馬屁,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結果是好的……
三人一路說著對女子學堂的建議,不知不覺就到了西城門,還順便跟許久不見的李衛疆打了聲招呼。
善堂事了後,李衛疆就從度藍樺給出的「一百兩賞銀還是升官」的承諾中選了後者,如今已是西城門的三把手了。因大家都知道他得了縣令大人看重,上頭的一二把手也不敢輕慢,日子比原先好過許多。
而肖明成和度藍樺那頭也很滿意:有了李衛疆,就相當於在西城門一帶長了眼睛,萬一有事也能掌握先機。
一行人沿著大路走了不到兩刻鐘就到了池塘附近,放眼望去,果然一片粉花綠葉蜂飛蝶舞,空氣中浮動著淡淡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這裡雖不如葫蘆灣開闊壯美,但池塘岸邊的兩圈大柳樹都有兩人合抱粗細,長長的柳枝被風一吹就刷拉拉擺成一片,自有一番風流的韻味。
「呦,人還挺多。」夏夫人驚訝道,看了一圈後就笑了,「還遇上熟人了呢!」
度藍樺定睛一看,打頭那個可不正是善堂的新任管事王敏?
自從善堂換人管之後就大變樣,王敏是個心細的,聽說老人孩子們最少也有五六年沒出過門便上了心,正好最近天氣不錯,他就分批把人帶出來散心,今兒正好碰上了。
就見約莫二十個老人孩子在池塘邊圍成一圈說笑,氣色比起之前度藍樺去善堂時不知好了多少。
有眼尖的孩子無意中掃過這邊,愣了下,然後便飛快地跑過去拉扯王敏的衣袖,後者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忙一瘸一拐的往這邊趕。
度藍樺朝夏夫人她們笑笑,「咱們也過去湊個熱鬧。」
她的架子還沒大到非要一個不良於行的人過來請安。
「見過夫人!」王敏腿腳不好,在草皮上尤其難走,短短百十米就出了滿頭汗,氣息也有些不勻,還掙扎著想行禮。
度藍樺虛虛一扶,「我最怕麻煩,免了。」
她望著後面那些正驚喜交加看過來的老人和孩子們,欣慰極了,「你做得很好,真是辛苦了。」
善堂的老人們大多腿腳不好,孩子們又正是難管的年紀,一般人能把他們關在院子裡照顧吃喝就不錯了,難為王敏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王敏還有點不好意思,「拿了朝廷的銀子,不干點什麼都不安心。」
善堂是朝廷的福利機構,裡面的大管事每年都有十兩銀子的俸祿,聽著不多,但包吃包住就去了大開銷,算下來也不錯了。
「夫人要去看看他們麼?」別的管事都是恨不得永遠都無人過問,偏王敏生怕朝廷忘了這些可憐人,得了機會就把度藍樺往這裡拉。
度藍樺失笑,「也好。」
誰知還沒到近前的,就聽到一陣女孩子的哭聲,中間還夾雜著一個小男孩的呵斥,「你怎麼能欺負人?那關牡丹什麼事?你娘還是妓/女呢,可平日裡又有誰欺負你了?」
度藍樺就覺得說話這聲音有點耳熟,走近了一看,竟是當初舉報立功的趙平。
「怎麼回事?」王敏也拄著拐杖沖回來,見趙平身後藏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兒,對面一個黑瘦的小男孩雖還是氣勢洶洶,但眼眶裡也慢慢蓄了淚水,頓時一陣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