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頁
但關鍵在於,那些人為朝廷所用,一言一行都屬可控範圍之內,而無色不是官員!
尤其出家人游離於紅塵之外,按照規矩,官府也不便橫加干涉,就很棘手。
他微微蹙眉,忽然想到什麼,笑著對度藍樺道:「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一段野史,年月不詳。有位文臣乃是天縱奇才,可謂巧舌如簧,曾罵的人當朝吐血、當街跳河,戰時陣前叫罵無人敢應……」
度藍樺咋舌,不過轉念一想,野史嘛,恐怕做不得真,聽聽也就算了。
肖明成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其中或許稍有誇大,但應當是**不離十,聽說民間關於他的事跡和死後墓葬所在都沒有爭議。」
對於相當一部分名人,民間往往對他們的歸屬和生前事跡爭論不休,除非有確鑿證據令人辯無可辯。如此一來,真實性自然也就上來了。
度藍樺就忍不住哇了一聲,好奇道:「不知姓甚名誰,有機會我也去瞻仰瞻仰。」
光憑一張嘴就能罵死人什麼的,這樣的戰鬥力實乃人間大殺器。以前她只看過三國演義,編劇自由發揮後的諸葛亮把都督反覆氣吐血,最後乾脆撒手人寰,沒想到還有真人版的。
這類人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肖明成他們的偶像,當即笑道:「姓廖,相傳他自覺作孽不少,遂改名無言,單字寂,以此告誡自己謹言慎行少開口。」
作孽不少……
度藍樺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詭異的感覺,追問道:「那後來呢?」
肖明成的表情變得有點複雜,略作踟躕後才挑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只能說……收效甚微。」
度藍樺:「……」
所以說,總結起來一句話:
努力過了,但我控制不住我寄幾,且將就著活吧!
回到衙門後,度藍樺讓妞子拿著買的荷包找宋大夫檢查,打算先看看荷包有沒有問題。
沒想到後者還挺忙,她找過去的時候就聽見屋裡有人吱哇亂叫,外面還守著幾個不認識的,都是滿面焦急淚汗交加,身上還有未乾涸的血跡。
度藍樺頓時一驚,別又發案子了吧?
有衙役見她過來,都上前行禮,「夫人找宋大夫麼?他正在裡頭救人呢。」
宋大夫並不缺錢,業餘愛好就喜歡研究點疑難雜症什麼的,經常做點免費看病的營生,一來二去的,就闖出來名頭。經常有看不起病的窮苦人和大病重病家屬找過來,衙門的人都見怪不怪了。
為了方便他救人,肖明成還特意將後面臨街那排屋子收拾出來幾間,出入都方便。
度藍樺才要說話,卻忽然聽裡頭有雁白鳴的聲音傳來,「這邊也鋸……」
宋大夫有點變調的嗓音響起,「住手!你可閉嘴吧!」
度藍樺:「……」
讓個法醫參與急救?!還是變態的那種!
她飽含深意的眼神投過來時,那衙役已經自動解釋了,「有個百姓上山砍柴時不慎滾落,被石頭壓斷了腿,小腿的骨頭都碎了,找了幾個大夫都不敢接。另有一個一口要價二百兩,家屬拿不起,就抬到宋大夫這裡來,說是保不住了,要趕緊鋸斷,不然回頭化膿就壞了。他說一個人不保險,就,就喊了雁仵作一起……」
論及對人體結構了解程度,大祿朝雁白鳴稱第二,絕對無人敢稱第一!尤其在度藍樺提供的人體模型和一系列資料的幫助下,他對人體的肌肉骨骼神經血管等的走向可謂了如指掌,庖丁解牛都沒這麼牛,宋大夫喊他做幫手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
僅限於理論上。
度藍樺也跟著緊張起來,這可是截肢手術啊,萬一雁白鳴亢奮過頭……
衙役忙補充道:「黃兵也在呢。」
翻譯過來就是,保險栓黃兵隨時準備砍人呢。
度藍樺瞬間安心,「行吧,我等等。」
哪怕放在現代社會,截肢手術也算難度不小的外科手術了吧?現在器材不全,無菌方面也不過關,到底能不能行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試一試至少還有活命的可能,要是不試,傷者只能眼睜睜等著傷口感染,然後一命嗚呼。
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時辰,稍後宋大夫出來時仿佛整個人都熬得乾瘦了,家屬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了神醫。
他發現了度藍樺,知道對方無事不登三寶殿,可眼下也實在沒有力氣做聲,只輕輕擺了擺手,先對家屬點頭,「要是能熬過頭三天,就無妨。」
衙役們都跟著鬆了口氣,家屬又是一番感激涕零不必多提。
宋大夫去更易洗漱,稍後出來的雁白鳴果然極度亢奮,眼珠子都是紅的:生切什麼的……果然比切屍體有趣多了!
一抬頭見度藍樺也在,雁白鳴一雙眼睛都放了光,跟顆炮/彈似的往這頭直衝,「小蘭花~!」
他剛進行完一場手術,外面的罩衣上滿是血污,癲狂扭曲的面孔看上去酷似殺人狂魔,度藍樺下意識就側身,伸腿,把他絆倒了。
體力和反應力負數的雁白鳴行雲流水般的跌倒,滑行一段後一腦袋扎到路邊的花壇里,兩條細腿兒在空中蹬了幾下,然後無力地垂下。
目睹一切的眾人:「……」
度藍樺捏了捏眉心,對後面趕過來的黃兵道:「把人拖走刷乾淨。」
對這種事駕輕就熟的黃兵點頭,一言不發地過去把人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