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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想扒拉著細看,臨時做個估價什麼的, 都被馮三帶人攔下了。
李嘯擰著眉頭,「三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別賊還沒捉完就要現場翻臉了吧?
「指紋,」馮三言簡意賅道,又用那雙死魚眼直勾勾盯著李嘯的一個手下,「別碰。」
雖然不是自家頭兒,可馮三氣勢太強了,那人被他看得渾身發毛,跟被蠍子蟄了似的往後縮手。
「指紋?」李嘯迅速回過神來,「就是你們度夫人的拿手絕活,看手識人?之前倒是聽說過,到底有沒有那麼神啊?真收了姓林的當徒弟?」
馮三懶得說話,只叫人將現場都拉了線,也不許人隨意碰觸屋內家具。
李嘯有點話癆,收網的興奮勁兒正上頭呢,簡直就跟行走的大喇叭似的。見馮三不搭理他也不惱火,反而更來勁,圍著他轉來轉去,一張嘴嘚吧嘚吧說個不停。
「我沒記錯的話,姓林的年歲不小,兒子都老大了,真肯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人師父?」
「這手印看都看不見,咋往下扒?你們見過?」
「有人碰了就不行了?啥時候的都行嗎?那我擦乾淨手再拿行不行?」
「哎不是,既然這活兒那麼厲害,你咋不學?」
也不知哪句話戳中馮三的心事,就見從剛才起一直視他為無物的馮三刷地扭過頭來,將那雙放大過後的死魚眼堵在他面前,一字一頓道:「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說罷,扭頭就走。
李嘯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回過神來又有點兒羞恥,不過馬上更好奇了。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忽然賤兮兮嘿嘿一笑,將目標轉向另外兩個雲匯府來的人,笑呵呵湊上去套近乎。
「兄弟,打聽個事兒唄……」
晚間李嘯跟徐子文做匯報時,倆人都樂得夠嗆:
感情馮三不是不想學,合著頭一輪就被刷下來了!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本年度最可樂的事情!
兩人非常沒有同情心的笑了半天,這才說起正事。
「刑訊房的人說,那伙人不肯招,左右不過打量咱們沒證據罷了。」李嘯皺眉道,「大人,要不乾脆再把刑罰加重些算了。」
饒是有苦主,但沒有雙方過手銀子的證據:當初秦牛手中的那張紙條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字跡!也不知從哪兒隨便讓誰寫的,既沒有罪犯們的署名,也沒按手印,完全不能當做證據。
「已經用過一次刑,萬一還是不招,又當如何是好?」徐子文擺擺手,「不妥。」
根據大祿朝律法,凡是有充分的懷疑的,再不危及生命的情況下,地方官可對嫌疑人用刑三次。若三次後沒有新證據出現,最後一次用刑三日內需放人。
若兩次用刑還沒有結果,到時候損的就是己方士氣,反倒讓那些渣滓越發肆無忌憚,太被動了。
徐子文抄著手在屋裡轉了兩圈,「照馮三的意思,林家良最晚明天就到了,先看看他們那個看手識人的絕活到底絕在哪裡。」
既然說好了兩邊協同辦案,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該等對方派出代表後一起審理案件。
不然這個聯盟直接就垮了。
「對了,」徐子文又想起來一件事,「也不知那位度夫人會不會親自來,這麼著,你先暗中挑兩個機靈的人,不管到時候來的是師父還是徒弟,都鞍前馬後好好伺候著……」
李嘯眯起眼睛,用力豎起大拇指,「大人,高啊!」
這要是能成功偷師的話,日後他們豈不如虎添翼?
徐子文悠然喝了口茶,又將那幾縷美須順了幾順,坦然道:「交流,交流嘛。」
讀書人的事情,能算偷嗎?
太/安府這邊收穫滿滿,雲匯府這邊也沒閒著,就在九月十七這日,吳雲揪出幾名大應府的捕快,直接以「形跡可疑,有敵國奸細的可能」為由將人關押,死活不聽他們解釋。
後來實在沒辦法,還是潛伏在暗處的大應府捕頭沈筱硬著頭皮出來,親自登門贖人。
要贖人,沈筱就必須出示官方文書,這麼一來,他們一路走來的動機和行蹤全都暴露無遺,簡直不能更尷尬。
「嗨,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吳雲十分懊惱道,用力拍打著沈筱的肩膀,又是親近又是責怪道,「何須如此見外?既然是公事,早就該公辦,若兄弟你一早坦白身份,咱們還能不配合嗎?又哪兒來今天的誤會!」
他早年從軍,多年來一直沒落下武藝,一雙大手猶如鐵鉗般沉重有力,沈筱就覺得自己好像直接被這兩下拍得矮了三寸不止,肩頭火辣辣疼得近乎麻木,好懸強忍著沒痛呼出聲。
「小事,小事,本不欲打擾貴府……」沈筱忍得一張臉都綠了。
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一夥五個兄弟出門,眨眼功夫被人一網打盡。他都懷疑對方故意留下自己這個光杆司令,不然如何欣賞此時的醜態?
吳雲端的一副為國為民的忠臣良將形象,可但凡在軍營混的,誰還沒調/教過幾個兵痞子?當下也不管沈筱臉色,直接拖著往裡走。
他一路上大嗓門就沒停過,引得無數人紛紛探頭觀看,還不到一刻鐘時間,「大應府捕快來雲匯府搶功,結果功沒搶到,人卻沒了」的消息迅速穿遍整個軍營,然後又以驚人的速度向外蔓延,很快就傳入肖明成和度藍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