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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萬萬沒想到,也就是三五天工夫吧,西遲竟主動來到他暫住的小客棧,拿出來足足十五兩,說是這次帶來的玉器賣出去了,連本帶利還給他。
短短几天就賺了五兩!這是何等神仙手段!
一時間,秦牛的呼吸都粗重了,又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後悔為什麼沒多投點兒!
他往來販貨一回的利潤頂了天也不過一兩上下,又辛苦勞累。可這回就蹲在客棧里啥也沒幹,白得五兩銀子!
當官也不過如此了吧?
秦牛頓時百感交集,又愧疚自己懷疑人家,又後悔沒多投資……
「得虧著我那兄弟是個重情重義的,」如今再說起來,秦牛還是頗為感慨,「他說知道我頭一回做,必然不安心,五兩就不少了。直道若是信得過他,以後都跟著他做,保管全家老少吃香的喝辣的。」
度藍樺:「……」
你家老少有沒有吃香的喝辣的我不清楚,但看你可是挺上頭的。
跟著西遲嘗了幾回甜頭後,秦牛連續幾次反常的闊綽很快引起了好友康廣業的注意。
耐不住康廣業幾次三番追問,秦牛就把事情原委說了。
若是大街上突然有個人對康廣業說有短時間內一本萬利的好營生,那康廣業必然有幾分戒心,可這是秦牛啊!大家街里街坊十多年的鄰居了,關係也很親厚,事情經過說得頭頭是道,很經得起推敲,又有賺的白花花的銀子在前,那還能有假?
銀子沒有嫌多的,康廣業並不窮,卻也想更富,於是纏著秦牛,也想跟著干。
說起來,秦牛也算個挺講義氣的人,有好事自然不想拋開兄弟,可這事兒畢竟不是自己做主:
他就是占了人家西老弟的便宜了,若再帶上一個?總覺得不大地道。
可康廣業實在難纏,秦牛沒法子,只好去找西遲。
西遲果然面露難色,言語間隱隱有責怪的意思,說本來這事就不好張揚云云。
「我們玉礦雖不敢說日進斗金,可實在是不缺銀子的,本來只是看與老兄你意氣相投,這才帶著發一筆橫財,可如今這又算個什麼說法呢?」
秦牛自知理虧,又不斷央求,好說歹說,才算磨得西遲鬆口。
「唉,倒也罷了,老兄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左右都是一家人,倒也罷了……」
秦牛自然千恩萬謝,又背地裡告訴康廣業,不要外頭說去。
康廣業答應得好好的,可一家人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事兒怎能瞞得過幾個兒子?
前頭兩個兒子都已成家,也是當漢子當爹的人,自有養家餬口的責任;後頭的小兒子也想多攢錢娶媳婦……都想要錢!
康廣業琢磨著,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賺錢的營生哪兒有爹瞞著兒子的?於是又背地裡拉了兒子入伙……
度藍樺捏了捏眉心,「你剛才說,還有賭石?你們賭過嗎?」
秦牛搖搖頭,「暫時還沒,不過我跟康老弟已經交了訂金,等過幾日石頭到手,付了剩下的就行了。」
還行了……
感情那幾十兩還只是訂金!
「你們不覺得幾十兩有點多嗎?」她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不多了啊夫人!」誰知秦牛卻不以為然,反而雙眼放光地解釋起來,「您瞧外頭的玉器行,一塊中等的玉佩都要幾十兩,再好些的幾百兩、幾千幾萬兩的也不是沒有!那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呢!
西老弟說了,給我跟康老弟挑塊大的,一刀下去,指不定就搖身一變成為本地首富了,哈哈哈哈!」
還「挑塊大的」,月亮山上有上千斤的巨石,那個夠大嗎?給你們要不要?
離開秦家之前,度藍樺幾次強調這個西遲很可能有問題,最好及時收手,這次賠了自不必說,就算賺了,也不要繼續往下跳。
奈何沒有實打實的證據,秦牛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很有點「咱們無冤無仇,夫人您幹啥阻止我賺錢」的責怪。
秦牛有一聲沒一聲的應了,明顯不往心裡去,直接左耳進右耳出。
他巴巴兒送出門來,甚至還不忘低聲道:「所以說就是誤會啊夫人,草民乾的可是正經買賣,您放心,該納的稅保證一文不少!」
因前幾年席捲全國各地的追繳稅款熱潮,如今餘威猶在,大祿朝的商人們主動納稅的積極性還都挺高。
度藍樺:「……」還挺自覺。
人一旦跳了坑,那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在撞的頭破血流之前,很難割捨誘惑,主動承認是被騙了。
所以,先把本錢拿回來再說吧大兄弟!
就聽秦牛又神神秘秘道:「夫人,這機會實在難得,要不,您也入一股試試?」
度藍樺:「……大可不必!」我踏馬不是在想方設法要回扣好嗎?
還「也入一股試試」,你膽子挺大啊,搞詐騙搞到我頭上!
我得是多想不開啊,上趕著給騙子送錢!
往客棧走的路上,見度藍樺沉默不語,大家也都沒敢開口。
過了一會兒,才聽她嘆道:「這事兒,不大好辦啊。」
雖然他們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但就目前能抓到的線索來看,嚴格說來還真沒什麼違法的地方!
人家就是有錢任性,非要變著法兒的回報恩人,我就愛撒錢,怎麼滴吧?犯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