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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度藍樺笑道,「已經賣出去不少了呢!左右比拼的也不是賣蠢力氣,有什麼不能的?」
確實有很多匠人不願意教,但也只是「很多」而已,她並不貪心,只要「幾個」做老師就好。反正天下之大,總有人想得開。
實際上,在尋找老師這上頭,度藍樺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遭遇太大波折:沒辦法,銀子實在太香了!
比起自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辛辛苦苦賺錢,被人重金聘請來當教師不香嗎?
只要有了老師,剩下的一切難題就都迎刃而解。因為不管是木匠還是首飾匠人,其實核心技術都在手上功夫和心思奇巧,力氣如何反而是次要的。
當初主動甩了渣男的小姑娘雅芝就是個很有天賦的小木匠,腦子又活手又巧,幾年下來已經很有點獨當一面的架勢,設計了好幾款精巧的首飾匣子,很受閨秀們的歡迎,賺了不少銀子呢。
瑞香喃喃道:「聽說也有不少地方效仿呢。」
度藍樺開了正經辦女學的頭,也有許多地方跟風,但一來沒有經驗,二來也未必是真心,稍有壓力便潰不成軍……時至今日,堅持下來的寥寥無幾,更多的還是曇花一現,甚至一度淪為某些人斂財的工具。
「年初我跟老肖就往京城去了摺子,」度藍樺平靜道,「約莫著再過段時間就能有消息了。」
這是她的事業,怎能容忍惡人玷污?所以一早就在搜集證據,時機一到就分別告知成寧帝和太后、皇后,以求遏制不正之風。
聽她把與天子一家的溝通說得如此輕鬆,瑞香夫婦不禁咋舌。
又聽度藍樺道:「兩個侄女……」
瑞香心情複雜道:「都大了呢。」
她膝下有兩兒一女,長女的女兒都三歲了,次女也在去年生了兒子,哪裡還能來上學呢?
他們夫妻資質平庸,生的孩子也不大聰明,哪怕如今托四弟一家的福,條件好轉,女兒們分到手的嫁妝也寥寥無幾。種地種地,看天吃飯,收成好壞全看老天爺的心情,指望那幾畝陪嫁田也只是餓不死罷了,若小兩口沒本事,日後又拿什麼留給孫子、孫女?
若是真能學個手藝……
度藍樺看出她的心思,主動道:「來日大嫂家去了,也不妨把這事兒同妯娌們說說,若是願意的,回頭可將孫女兒們都送來。雖說離家遠些,但有我跟老肖看顧著,也不怕出什麼紕漏。」
瑞香明顯意動,可雲匯府離老家實在太遠了點兒,一旦送來,只怕再見面就難了。
尤其有肖明成的例子在前,一時半刻的,還真下不了這個狠心。
到底是人家的孩子,況且別說是交通不便、信息不暢的古代了,哪怕放到現在社會,這麼點兒大的小姑娘出遠門,家人也必然是不放心的。
見瑞香遲疑,度藍樺便笑道:「我也是說說罷了,嫂子別當回事兒。咱家如今都好了,姑娘們倒不好繼續散漫,倒不如就近請個可靠的先生,就在家中教導。」
哪怕學不到手藝,學學讀書寫字,提升下個人修養也好啊。
聽她說「咱家」,瑞香心頭一松,也跟著笑起來,「是這麼個理兒,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不中用,子孫後代可不好再給四弟拖後腿了。」
這話度藍樺倒不好接了,只笑而不語。
肖家人樸實有趣,度藍樺也樂得跟他們打交道,天天到處逛也不覺得辛苦。
那日肖老爹到底按捺不住,借了廚房做面,又一手包辦臊子,忙得熱火朝天得意洋洋。
度藍樺打發人去前頭給肖明成傳話,後者得了信兒很快就回來,興致勃勃道:「說起來,也有十多年沒吃過爹親手做的面了,還怪想得慌的。」
「你離家都十三年多了,可不是十多年?」度藍樺笑道。
又見他袖口沾了不少墨跡,不由疑惑道:「這是寫什麼了,這樣投入?」
度藍樺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做事謹慎,作風節儉,平時很少污損衣物。
「對了,說起這個,」看了髒掉的袖口後,肖明成也是懊惱,「也不知你感不感興趣。」
「什麼事兒?」度藍樺果然感興趣,天曉得這麼久沒有案子,她都快閒出毛來了。
第104章 失竊?(一)
「其實也未必真有事兒, 」肖明成謹慎道,「不過我覺得好像有點蹊蹺,保險起見, 最好還是走一趟, 免得耽擱了。」
度藍樺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很多案子如果發現得早的話,本來是可以避免悲劇的,就怕不重視。
剛才肖明成過來之前,有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來報案, 說是家裡遭賊了。值守的衙役就準備帶她進去細細問話, 可還沒進衙門口呢,遠處又趕過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看見那姑娘後忙上來阻攔。
三人當場就拉扯起來, 爭論什麼錢丟沒丟, 報不報案的。
那年輕些的男人還嚷嚷什麼爭家產, 語氣很沖。
一開始那姑娘還堅持, 很是吵了幾句,可最後也不知怎的, 氣勢漸漸地就弱了,又掉了幾滴眼淚。
據那兩個男人說, 他們是那姑娘的父兄, 衙役見這三人長得確實有五六分相似,且那姑娘也點了頭,就沒深究,又問她還要不要報案。
最近幾個月衙門時真的忙。
正是農忙時節,衙門要各處盤點、入庫,又兼民間買賣糧食, 城內外人員往來密集,多有摩擦口角,什麼你家牛無人看管吃了我家剛收的糧食啦,什麼收糧食的價格和說好的不一樣啦……誰都不服誰,誰都勸不好,所以就需要衙役出面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