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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連著忙了這麼久,度藍樺不耐煩跟人打嘴官司,「現在有兩條路,你們自己選,要麼配合,保全洞雲寺十八古剎的好名聲;要麼與無色捆在一起,同生共死,不惜把洞雲寺變成世人眼中的賊窩,好成全你們滿天下都是師兄弟的美名!」
後面幾個年輕和尚目瞪口呆。
這樣堪稱蠻橫無理的話,他們入寺廟之後就再也沒聽到過了!
領頭和尚面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掙扎之色,然後迅速低頭行禮,「夫人慢走。」
度藍樺滿意地笑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喜歡懂得變通的聰明人。
她示意韓東他們先把無色等四人押下去,又對那和尚低聲道:「若我是方丈,就趕緊聯合其他寺院一起開講經大會,多挑些能言善辯的美貌和尚……外頭的和尚再好,也不如自家的好,你說是不是?」
美貌和尚……
一干洞雲寺的師父們聽了,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度藍樺輕笑出聲,慢條斯理道:「別跟我扯什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容貌不過皮囊,可誰都知道這皮囊用處有多大,是不是?」
「你們捫心自問,香客之中有多少是衝著無色的長相來的?若換做一個滿面生瘡又髒又臭的和尚,你們願意給他大行方便嗎?香客們會像現在這樣忠心耿耿嗎?」
話糙理不糙,隨著她的扎心言論,洞雲寺的師父們也無話可說了。
度藍樺笑眯眯沖他行了個不太標準的佛家禮,又朝不遠處看熱鬧的香客們道:「洞雲寺對沒能及時發現無色的真面目深感愧疚,為回饋廣大信眾,已經決定聯合其他幾家名寺,召開講經說法大會,機會難得,還望大家多多轉告,不要錯過啊!」
洞雲寺僧侶:「……?」
不,我們沒有,你不要胡說!
不管被包圍的洞雲寺和尚們,度藍樺毫不猶豫小跑著與小夥伴們匯合,面對眾人蘊藏著敬佩的複雜神情,她輕輕抖了抖衣袖,很有點「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淡然。
韓東看了眼無色,很有點偶像破滅的沮喪,不過還是難掩擔憂地問度藍樺,「夫人,萬一洞雲寺不干怎麼辦?」
度藍樺笑眯眯道:「他們會的。」
無色被衙門帶走之事影響惡劣,饒是洞雲寺真的不知情也難辭其咎,勢必要做點什麼挽回顏面。
而且別以為出家人真的就四大皆空,若真的完全不在乎「名利」,天下哪兒來這麼多名寺!他們又何必四處招攬什麼大香客!
力爭上遊是人類本能,眼下有壓倒京城名寺的機會,地方寺院真的會眼睜睜看著大好時機溜走嗎?
反正她不信。
度藍樺心滿意足地吐了口氣,又歪頭去看平靜不再的無色,「哎呀無色師父,你恐怕很快就要過氣了。」
「因為洞雲寺很快就會邀請其他高僧前來,到時候會有比你更和氣、比你更年輕,當然,重要的是比你更好看更美貌的和尚到場……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要不了多久,這些曾經為你痴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的所謂信眾就會忘了什麼無色和尚。」
或許沒有人像無色這樣既能言善辯又貌美如花,但沒關係,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天下之大,難道還湊不夠一支「大祿和尚男團」嗎?
說起來,其實後世的粉絲割韭菜理論和宗教信眾理論在某種程度上可謂殊途同歸:本質上都是洗腦。
度藍樺的話里有很多奇怪的詞彙,無色並不是每句都能聽懂,但對方話里話外的機鋒和幸災樂禍卻傳達的很徹底。
無恥!他終於黑了臉。
不按常理出牌的度藍樺笑得更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度藍樺:「你們在教我做事?」
第96章 荷包(十)
得知度藍樺大庭廣眾之下把無色綁回來, 肖明成竟然覺得很正常!
不愧是你!
意識到這個想法之後,他的心情有那麼一丟丟複雜:自己這種覺悟本身就不太正常了吧?
人是弄回來了,但接下來的處理才是難題。
他們該如何撬開無色的嘴?
對此, 度藍樺很光棍的表示:其實若實在撬不開也無所謂。
無色自大且自負, 最要命的是「色藝雙絕」的他的確有這個本錢,多年下來三觀早已定型。這種人一旦走極端, 那就是視死如歸類型的, 對付普通人的威逼利誘很難起作用。
影視劇里那種主角光環一亮, 反派們紛紛跪倒,然後痛哭流涕悔不當初什麼的……只能說睡一覺更現實。
無色這種就是典型的反社會型高智商罪犯, 視道德和法律為無物, 沒有基本的同理心和是非觀, 他們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的事業是崇高的偉大的合理的, 尋常凡夫俗子根本不能理解。
倒不是自我膨脹, 度藍樺覺得自己在洞雲寺的一系列騷操作已經算出色發揮, 但饒是那麼著, 最多也只能做到把人綁回來這一步,想讓無色配合接受調查?對不住,她自問沒有那麼強大的功能, 基本可以確定是痴人說夢:
他老人家不反過來見縫插針給你洗腦就算大發慈悲。
除非肖明成能再憑空變出來一個心理學大師,不然就目前來說, 恐怕還真沒人能跟解除枷鎖的無色面對面論戰。
雖然手頭確實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但就目前形勢發展來看,無色有問題是鐵板釘釘了, 只要掐斷他這個禍源,外面的騷亂就維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