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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給報案人看了雲匯府送來的西遲畫像,報案人經過仔細辨認後紛紛表示就是這廝,只是名字、身份卻不相同,有的叫曾明,是個富二代;有的叫劉威,是個淘金客……
甚至就連容貌也有細微的區別,曾明看上去更俊俏風流一些,跟受害人們大多也是在青樓酒肆相逢,說話帶江南口音;劉威粘著大鬍子,看著略滄桑豪放些,常常出沒於金樓和皮貨行當,會說西北土語。
了解這些之後,度藍樺不禁對「西遲」生出一點詭異的敬佩:
這份敬業的精神若放到後世娛樂圈,不知要愧煞多少流量偶像藝人啊!
看看人家,為了行騙背地裡做了多少功課!又是偽裝又是方言的,各方面的知識掌握的也不少,不然騙不了這麼多人!
妥妥的敬業戲精!
「都說垃圾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這話果然不假。」度藍樺喃喃道,「聰明人走歪路啊。」
要是「西遲」和他的犯罪團伙三觀正一點,保不齊還能在官方渠道發揮大作用呢。
肖明成被她的說法逗笑了,「話糙理不糙,若在戰亂年代,足可當個探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如果」。
時間很快來到秦牛固定去太/安府進貨的日子,他滿懷著一夜暴富的美夢,興沖衝來到馮三等人駐紮的四通客棧,可迎接他的只有失望:
西遲並未來信,更沒像往常那樣按時送銀子。
跟櫃檯反覆確認後,秦牛心中忽然湧起一點不詳的預感,而這種預感一旦發生,便迅速落地生根,揮之不去。
該不會……該不會遇上騙子了吧?
因為接連幾個月都有大額入帳,上回秦牛也是發了狠,逼著家人們將自己的私房都掏了出來,零七碎八湊了將近四十兩,一股腦給了西遲。
若那人真卷錢跑了,他家連明年開春耕種的銀子拿不出來!
嚇出一身冷汗的秦牛連滾帶爬跑去報案不提,一直在監視的馮三等人卻在幾天後有了重大突破:
西遲出現了!
最先發現的是化身表兄弟,在街頭擺攤賣燈籠的兩名捕快,又因燈籠到了夜間才能顯出好處來,所以他們的攤子就算留到深夜也不突兀。
說學過扎燈籠的那人還真沒吹牛皮,雖然多年不上手,可私下練了幾回之後便重新熟悉起來,什麼畫圖、搭架、破竹片,十分在行。
因他畫的花樣好,扎得也結實,銷路竟然相當不錯。
私底下幾個兄弟相互說笑,「萬一明兒你真的不在衙門幹了,有這門手藝也足以養家餬口了。」
那捕快也跟著笑,「當初爺爺還說我有天分來著,可到底不如穿公服體面,又是朝廷供養,便送我去學武了。」
九月十一這日,兩人正幫一位客人挑選燈籠,就見黑影里來了一個披著斗篷的人。
晚間有人原本也沒什麼,只是太/安府的九月並不算冷,那人的斗篷雖然不算太厚,可帽兜卻大得誇張,將他整張臉都藏得嚴嚴實實。
兩人都是有經驗的捕快了,當時就覺得有貓膩,果不其然,次日一早,那小院隔壁的秀才娘子出門買菜時,就包了一塊紅頭巾。
西遲回來了。
馮三和李嘯緊急碰頭開了個會,決定保險起見再等幾天,看是否有漏網之魚。
沒想到還真叫他們蒙著了:
西遲來到小院後就閉門不出,而經過跟蹤觀察,李嘯等人發現每日負責採買的人出手十分大方,日日雞鴨魚肉,很有點聚會慶祝的意思。
三天之後,又有一人來與他們匯合,傍晚時酒菜香氣不斷翻滾,顯然是吃美了。
眾捕快當機立斷,又請徐子文增援了一隊人馬,將前後門和整條街都團團圍住,直接踹門而入,將共計六名案犯一窩端。
作者有話要說:人真的要有一技之長啊!你看那蹲點監控的捕快,就算人家沒了鐵飯碗,還能去賣燈籠!!
第113章 失竊(十)
所有罪犯在被捕前都會沉浸於犯罪所帶來的巨大便捷和快感之中, 卻很少有人願意承擔後果,所以眼前這一幕幾乎每次都會上演。
「就算你們是官差也不能隨便抓好人啊!」
「就是,有沒有證據?沒有的話, 老子可要進京告御狀啦!」
「兄弟們聚在一起吃飯也犯法?還有沒有天理!」
面對「西遲」等人的狡辯, 經驗豐富的衙役們根本不往心裡去, 利索地將人一串兒綁了,清點人數、驗明身份後都上了麻核桃。
格老子的, 吵吵的頭疼。
因為抓捕現場就位於太/安府, 所以這夥人先就近押入本地大牢, 等候提審。
根據搜集上來的路引和身份文書, 徐子文發現這夥人籍貫和前期經歷各不相同,是後期因為某種原因湊在一起的。
除了太/安府之外, 他們還在包括大應府在內的其他三座府城停留過相當一段時間, 很有可能也在那裡做過詐騙的買賣。倒是雲匯府沒有記錄,要麼沒來得及去,要麼怕自己目標太明顯, 所以才想利用毗鄰的地形便利「賺錢」。
徐子文立即向那三座府城發出公文,言明情況。至於大應府嘛, 再說吧, 百密終有一疏不是?反正夏涵清那老貨早就在調查了,就算他不主動說, 那廝得了信兒也不會無動於衷。
抓了人之後,衙役們當即對那座小院進行了地毯式掘地三尺的搜索和挖掘, 最終在牆角大石榴樹下挖出來一口箱子, 裡面塞滿了大小銀錠、碎銀和首飾細軟,另外還有三張二百兩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