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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部可以大體照搬原平山縣的經驗,土豆、花生、大豆、小麥套種、輪種,沿海則可以嘗試高粱和枸杞,並同時試驗海水養殖。
至於南方水田麼,他曾經從古書中讀到過相關記載,說西南和南方某些地方曾有在水田中養魚的做法,無奈如今大多失傳,但不失為一條思路,可行性很高。
度藍樺聽得津津有味,還把這幾天抽空做的海水養殖筆記拿出來跟他交流。
說了半天沒回應,她正奇怪呢,一抬頭,發現肖明成已經坐著睡了過去。
屋子正中央擺著一口內外套疊的荷花紋大缸,外層則夾滿高純度的硝石,內層裝的水早已凍成帶著冰碴的冰水,對驅除暑熱有奇效。
潮濕悶熱的天氣本就加倍耗費體力,而肖明成也實在太累了,回家後身體和精神都本能地放鬆,再被涼氣一激,想不睡都難。
度藍樺嘆了口氣,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去床上睡吧。」
沉睡的感覺太過美妙,肖明成感覺飄飄然自己如在雲端,眼皮仿佛有千鈞重,度藍樺的聲音也好像遠在天邊,他兩排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只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嗯」。
度藍樺托著下巴欣賞了一會兒睡美人,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要不,我抱你過去?」
肖明成眼瞼下的眼珠劇烈顫抖,然後猛地睜開眼睛,「不必!」
他仍帶著睡眼的視線掃過憋笑的度藍樺,瞬間清醒不少,啼笑皆非的搖頭:「你啊你。」
這一節就揭不過去了是嗎?
不過你也別得意,如今我且跟孫青山練著呢,等再過一陣子,誰抱誰還不一定呢!
當晚半夜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偶爾還從天邊傳來隆隆的悶雷聲,後來更是狂風大作,吹得門窗啪啪作響。
外面動靜很大,但夫妻倆都累狠了,竟因難得的涼意睡得十分香甜,次日早起推窗一看,見原本開的正好的幾棵花都被剃了光頭,還十分詫異。
李嬤嬤:「……」合著滿地殘花落葉您二位都沒瞧見是嗎?
早飯時,兩人還唏噓一回,說真不愧是沿海府城,這夏日的雨水既勤且猛,只怕冬天風雪也重云云。
稍後度藍樺說起女學學堂的事兒,「……找好地方了,真是地大不宜居,統共不過一個帶東西跨院的三進小院,一年光租金就要一百二十兩,都夠在縣城買房子了!這還不算後頭要找先生、護院、廚子的月錢呢,粗粗算來,一年沒二百兩下不來。」
畢竟是府城,經濟繁華,環境稍好一點的地方就沒有空宅子,想像在平山縣時那樣撿漏就別指望了。如果把雲匯府城劃分成一到五環,她定下來的那個院子就在東四環,並不屬於市中心,可租金依舊居高不下。
當然,也有便宜的,不過要么小,要麼偏,要麼周圍環境亂七八糟,都不合適。
肖明成正端碗喝湯,聞言也吃了一驚,「這樣貴?我這裡還有些銀子,暫時用不到,你先拿去用吧。」
之前還覺得如今兩人每年差不多有五百兩銀子入帳不算少了,可現在看來,若非有朝廷提供的住宅,光房租就要去一小半了!
「哪兒就要掏你的家底了?」度藍樺失笑,「離京之前都準備好了銀子的,還有呢!」
得虧著之前進京述職時托度老闆拍賣了一對二鍋頭玻璃瓶子,淨到手九千兩,不然這許多等著拿銀子填的窟窿可怎麼處?
當初還覺得九千兩多,現在看來,還真不夠呢!
她都想好了,等今年照例往度家送節禮時,再兌換點玻璃製品委託度老爺幫忙拍賣了。也不讓他白忙活,拍賣行拿一成,度老爺也拿一成,大家一起發財。
肖明成知道她比自己有錢的多,也不打腫臉充胖子,只問道:「可有了人選?」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還是近來天氣太過悶熱,以致新陳代謝增快的關係,度藍樺覺得自己掉頭髮有點凶。她生怕自己未老先禿,就讓小廚房每天早上都煮一壺紅棗黑豆芝麻糊,紅棗香甜如蜜,不用額外加糖就很好喝。
她美滋滋喝了一大口,只覺爽滑無比、滿口生香,心道甭管有用沒用,至少它好喝啊!
「流雲可做入門先生,至於護院麼,我今天準備帶妞子回城外客棧瞧瞧。」
既然是女學,裡面的教職工最好也由女性擔任,這樣不僅可以改善女性生活狀況,而且也更不容易出漏子。
在她的計劃中,女學教學內容主要分為三個方向:文科,武科,以及職業專精。
文科就是常見的琴棋書畫之類,選這個方向的女孩子們以後可以走家庭教師的路子;而武科的女孩子則可以應聘女侍衛,想必疼愛那些女兒卻又不放心男侍衛跟從的家長們會很喜歡。
至於職業專精,就相當於後世的專科學校,不管是大夫、廚娘、繡娘還是木匠等等,至少能讓女孩子們有一技之長,以後踏入社會也能養活自己。
流雲可以暫時任文科先生,武科麼,度藍樺自己就能行,就當每天過去活動下手腳了。倒是那些職業技能,除了醫術可以讓宋大夫教授外,其他的還得去外頭挖角。
人才難得啊。
兩人用過早飯,一起出門,在門口迅速拉了下手道別,然後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各自帶著隨從工作去了。
得知今天可以回家探親,妞子十分高興,一大早就在門外等著了。她還帶了個小包袱,裡面裝著這幾日夫人給她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