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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藍樺一顆心激動地砰砰直跳,忙根據鄭真等人的描述將方秀林的外貌體型都說了一遍,守墓人連連點頭,「沒錯,就是他。」
是方秀林!
看來,等會兒還得去他們生前那條街上走一趟了。
不過,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又是誰?
問守墓人,他也是搖頭,「是個怪人,別人上墳都是哭哭啼啼的,要麼就嘮叨些家常,他來了從來不做聲的,只是埋頭打打掃、拜祭。每年的忌日和年節都不錯過的,有時候不是年節也來,若說是父女,年紀瞧著也不大像呢,我也不好多嘴問什麼。」
度藍樺等人正失望時,卻聽他又來了一句,「對了,我倒覺得他應該是吃公門飯的!」
眾人聞言齊齊抬頭,異口同聲道:「什麼,公門飯!?」
衙門的人?難不成他們費盡心血查了一大圈,屢屢受挫,可其實兇手一直在暗中默默觀察?!
守墓人看了一輩子墓地,一年到頭都跟人說不了幾句話,今兒難得遇見愛說話的活人,越發來了興致。
他用力點頭,眉飛色舞地比划起來,「他每回來都穿著便服,可我好幾次看得真切,他腳下踩的是公門人統一發的白底皂靴,上頭都掐著一樣的細牙,跟別處做的都不一樣。錯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讀者「鄭真1986」出鏡,飾演公學秀才鄭真!
恭喜讀者「feifei」出鏡,飾演……死者斐斐!!!
PS,哈哈哈這幾章有盆友地理代入,因為大祿朝的版圖和經緯度就跟你們想的那個不一樣啊,南北劃分自然不同,「以北」的範圍就更不一樣了,適當想像可以,但別真的代入哈。
第57章 卷宗文檔(十)
分明是艷陽高照的晴天, 但度藍樺卻感到有股涼意順著後脊骨爬滿全身,讓她幾乎想吐。
在過去的二十多天裡,她忙得腳不沾地, 無數次從希望到失望,本以為兇手遠在天邊,沒想到對方一早便如冬日蟄伏的獸,暗中窺探、藏匿已久……
自始至終, 眾人都沒有刻意張揚所查案件,但她幾乎日日出門,又翻閱文檔, 只要對方有心,根本瞞不住。
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想, 對方眼睜睜看著自己屢戰屢敗, 又屢敗屢戰時,究竟是何種心情?
擔憂, 驚恐?還是高高在上俯視的優越感?
度藍樺用力掐了掐眉心,深深地吐了口氣,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又問守墓人是否記得對方的長相。
守墓人有點為難, 「他老低著頭,也不說話, 我還沒見過他的正臉呢, 只隱約記得身量頗高,不胖不瘦,高鼻樑、寬下巴……」
眾人越聽越灰心,這樣的人隨便去大街上掃一眼,沒有五十也有三十。
饒是沉穩如孫青山, 此時也無法保持冷靜,或者說正因他是地方捕頭出身,所以才更明白這條線索意味著什麼,不禁驚呼出聲,「這該從何查起啊?」
地方衙門由官、吏、役三部分構成,其中前者數量最少,就拿雲匯府來說,真正能被稱為朝廷官員的就只有知府肖明成,正五品同知吳雲、正六品通判趙立興、正七品推官高平,以及他們手下一到三人不等的副官,不滿十人。
官員只能通過朝廷直接任命,可升可降。地方長官可以在理由充分的前提下對其停職,但卻不能直接免職。
簡單來說,吏就是在冊的正式的府衙員工,如果表現特別突出,甚至有被舉薦為官員的可能,從而實現階級跨越;而役更像是沒有編制的臨時工,幹著最髒最累的活,拿著最少最賤的薪酬,流動性也最大。
大祿朝的官僚機構已經算精簡了,但要管理好二十多萬人口也不是易事,整個雲匯府衙門上下在冊和不在冊的官、吏、役常年浮動在兩千三百人上下。
這些人,只要進了衙門口,全都可以申請統一派發的公服,包括衣服鞋帽。而裡面的鞋,就是守墓人口中的掐細牙白底皂靴。
也就是說,雖然守墓人提供的線索為大家指明了大方向,但……嫌疑人的數量卻足有兩千三百之多!
最要命的,還是內賊。
倒是肖明成一直沒什麼反應。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守墓人,「若那人再站到你面前,你能否認出?」
守墓人愣了下,突然警惕起來,「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肖明成擺了擺手,孫青山就亮了下腰牌,「衙門辦案,不要多問。」
守墓人的眼睛都瞪圓了,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佝僂下來,猶豫了下,當即便要跪下,「官爺……」
看這個氣度,怕不是小官兒啊。
肖明成伸手攔住,「無妨,我們今天來的事,你不要對外說起。」
度藍樺低聲道:「這可真是大海撈針了。」
她知道肖明成的意思,如果沒有更好的方法,那麼只能用笨辦法了。
「對了,阿德,」度藍樺想了下又道,「你馬上回衙門一趟,看這一個月來有沒有人突然辭職不干,或是請病假長期未歸的。」
如果兇手警惕性高,或許已經跑了呢?如果真的跑了,至少目標明確,反而好抓。
誰知阿德剛轉身要走,守墓人忽然怯怯地來了句,「差爺,那人除了來看斐斐之外,還從很久以前就雷打不動去看另外一座墳……」
稍後,度藍樺一行人站在一座矮小的舊墳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