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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度藍樺心情十分沉重,除了原始生/化武/器的威力之外,皆因張老頭兒等人的態度令她震驚和心涼。
「夫人,我打聽到一件事兒……」
阿德長得憨直,其實心眼兒頗多,方才已經跟幾個衙役打得爛熟,三言兩語套出肖明成在衙門發作秦正的事,巴巴兒跑來告訴了度藍樺。
有了剛才的經歷,度藍樺欣慰之餘卻也忍不住懷疑,他究竟是真的重視轄下百姓呢?還是僅僅想要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引子?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下意識看向斜前方的青色小轎,誰知肖明成竟突然挑開帘子環視四周,兩人不可避免的四目相對。
令人尷尬的沉默中,肖明成迅速縮了回去。
度藍樺:「……?」
等重新回到衙門時子時剛過,一群正值壯年的大老爺們兒竟累得東倒西歪哈欠連天,渾身肥膘亂抖,還不如轎夫精神,看得肖明成直皺眉。
前任知縣考中進士時就已近知天命之年,來平山縣上任時都快六十歲了,自知必將老死在這小小縣城,便得過且過起來。他自己都算不上勤政,更不用指望下頭的衙役用心,自然日日稀鬆。
倒是新走馬上任的捕頭李孟德巴不得表忠心,夜色中兩隻眼睛亢奮地發光,迫不及待地說著自己打聽到的線索和推論。
「張勇家的親戚鄰居都問過,當日沒人見過妞妞,他家並不富裕,也不曾與外人結仇,只怕是小丫頭真跑出去玩迷了路,可再派人四處搜查。另外聽說她生得很好,外頭的拐子最喜歡這個年紀的漂亮小姑娘,略花幾年功夫調/教便能換一大筆錢……」
孩童失蹤中最常見的就這兩種可能,他的回答也算中規中矩。
「現在就下定論為時尚早。」肖明成淡淡道:「人販子多愛趁逢年過節或燈會等人多眼雜的時候作案,眼下不年不節,雙溪村又少有陌生人出入,外來人販子深入村莊下手的風險太大……說到底,不值得冒險。」
眾衙役紛紛點頭稱是,李孟德麻溜兒改口,「大人心細如髮,卑職不及萬一,受教了。」
軟趴趴的毛筆和宣紙實在提不起速度,度藍樺忍痛用5積分兌換了一個筆記本,1個積分兌換了一支原子筆,正在角落埋頭狂記,聽了這話不禁肅然起敬:
好一條光明磊落的舔狗!
肖明成才要說話,就見外頭阿武一臉為難的進來回話,「夫人身邊的李嬤嬤說臨走時夫人吩咐了,大人和諸位沒來得及用晚飯便出門,想來忙活一夜也餓了,就叫燉了一大鍋雞湯,此時骨酥肉爛,正好煮雞湯麵……」
他剛說到「一大鍋雞湯」,那頭幾個年輕的衙役便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待聽到「骨酥肉爛」,肚子也咕嚕嚕此起彼伏地叫起來,不約而同地向度藍樺投去感激的目光。
度藍樺:我不是我沒有!
肖明成怔了下才意識到自己又把惹事精給忘了。
皆因記憶中的度小姐從沒像今天這樣安靜懂事過:說乖乖跟著,就真乖乖跟著;說不亂跑,就真不亂跑……以至於他都忘了還有那麼個叛道離經的女人混在我方陣營!
他習慣性地蹙了蹙眉,倒不好說什麼,「既然是夫人的一番心意,你們就用過飯後再家去吧。」
眾人聞言大喜,「多謝大人,多謝夫人。」
度藍樺受之有愧,覺得臉都有點兒發燙了,胡亂應付兩句就回了臥房。
她跟肖明成是名義上的夫妻,自然要住同一間正房,但關係尷尬,並沒有同床共枕:她睡在東臥房,肖明成睡在小書房改的西臥房,中間隔著小會客廳和兩道帘子,過去十天內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卻驕傲地孕育了交流為零的完美記錄……
「夫人,您可回來了!」見人完好無損的回來,李嬤嬤和蓮葉差點感動得哭出來。
前兒才說姑娘懂事了,結果今兒就啪啪打臉,再這麼多來幾回,這條老命非給折騰沒了不可。
「累壞了吧?熱水、手巾都是齊備的,您是用雞湯麵呢,還是叫小廚房單獨做碗雞肉餛飩?」
撲面而來的關懷好像打開了一個缺口,壓抑已久的疲憊洶湧而來,度藍樺用力打了個哈欠,「不用麻煩了,就雞湯麵吧。」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魂穿,不是身穿,習慣熬夜打拼的是曾經的警察度藍樺,而非這位度小姐。
「老爺呢?」李嬤嬤往外一探頭,正瞧見院子裡怔怔出神的肖明成,不由喜上眉梢,「老爺回來了?」
「啊,啊。」其實肖明成到了有一會兒了,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時就被抓了個正著,稍稍有些尷尬。
「雞湯麵馬上就好,可要不要芫荽?」李嬤嬤笑著問道。
「要……」話一出口,肖明成就後悔了,但還沒來得及阻攔,李嬤嬤就已經一陣風似的吩咐下去。
肖知縣懊悔不已,他怎麼能吃那個女人的東西呢?
裡面的度藍樺已經換了寬鬆舒適的家常衣裳,柔和的燭光下竟有了些溫柔繾綣的意思,她坐在小會客廳的桌邊埋頭苦寫,聽見動靜後還主動打招呼,「你回來了?我這兒有條線索你聽一下。」
肖明成頓時把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去她對面正襟危坐,語氣中帶了點懷疑,「你打聽到的?」
他的視線落在對方手中那個巴掌大的小冊子和奇奇怪怪的小棍子上,習慣性皺眉,「不好好練字,這又是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