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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肖明成本能地喊住她。
度藍樺手都按在門上了,以為他有什麼要緊事要交代,便停下來,「怎麼了?」
讓女人先去衝鋒陷陣什麼的,肖明成心裡還是有點疙疙瘩瘩,但也知道這才是最優選擇。他不大自在的清了下嗓子,「你當心些。」
度藍樺微怔,粲然一笑,「好。」
見她一陣風似的捲入夜幕中,頭也不回地越走越遠,李嬤嬤和蓮葉都看傻了,急得帶了哭腔,「老爺,這?」
怎麼嫁了人之後,姑娘的行事越發離譜了?平日騎馬遊玩也就罷了,可這三更半夜一個女子要去哪兒啊!
肖明成緩緩吐出口氣,稍慢一步出了門,「你們姑娘是辦大事的。」
或許她打從一開始就不該被束縛在內宅後院。
他好像漸漸有些明白度藍樺口中追求的「自由」和「尊嚴」是什麼了。
度藍樺帶著阿德跟李衛疆接了頭,三人在夜幕中一路疾行,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你走了,善堂那邊怎麼辦?」
是她疏忽了,說到底,終究是人手太缺,根本沒得調派。
李衛疆道:「還望夫人恕罪,卑職怕夜長夢多,急著過來報信兒,就叫了一個朋友接替。」
「這都是小事,」度藍樺已經能看見善堂里隱約透出來的燈光了,「重點是,可靠嗎?」
李衛疆點頭,「他是卑職的髮小,底細很清白,人品信得過。他原本也是城門守衛,但家中有寡母幼妹要照顧,俸祿不夠又耗時候,就辭了,同時幹了三份活。」
度藍樺嗯了聲,「若這次行動順利,我自然賞他。」
對急需用錢的人來說,多麼天花亂墜的表揚都比不上實實在在的銀子。
若那人可靠,未必不能拉來做心腹,也省的以後再這麼拆了東牆補西牆。
李衛疆聞言一喜,「卑職替他謝過夫人。」
度藍樺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你著實辛苦,今夜又及時來報,乃是首功,事成之後,是要一百兩銀子還是晉升,隨你挑。」
大冬天的,人家都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他還要在外面監視,著實不易。
朋友得到獎勵李衛疆替他高興,這會兒更豐厚的獎賞落到自己頭上,李衛疆簡直狂喜,直接跪下磕頭,「謝夫人!」
李衛疆帶著度藍樺去了善堂對面,牆根底下的黑影里突然出了聲,「大疆?」
他藏得嚴實,若非主動出聲,連經驗豐富的度藍樺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是我,」李衛疆讓他出來見禮,「這是度夫人。」
黑影里走出來一個跟李衛疆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身材十分挺拔,二話不說跪下行禮,「草民韓東,見過夫人。」
他之前就聽李衛疆提起過這位度夫人,乃是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豪傑,如今一看,果然有膽量,只是瞧著比自己還年輕幾歲的樣子,難為知縣大人竟放心。
「不必多禮,」度藍樺直奔主題道,「一共多少人,帶什麼傢伙事兒了嗎?可有異動?」
「方才大疆走之前從東邊來了一撥,一共三人,」韓東並未因為她的身份而諂媚,也不因她是女子而輕視,不卑不亢道,「前不久又進去兩個,南邊那條街上轉過來的,都是坐著馬車,下來的人穿著連帽斗篷,天又黑隔得又遠,倒是瞧不出帶沒帶什麼東西。」
大祿朝入夜後只關城門,城內並不實行宵禁,不過百姓們基本都睡了,深夜持續營業的恐怕也只有秦樓楚館之流不大正經的地方。
說話間,肖明成也來了,後面還跟著一臉懵逼的李孟德和孫青山兩個小分隊。
原本眾人被從睡夢中緊急喚醒就很費解,這會兒見夫人竟然早就到了,還一身很專業的黑色夜行衣,整個兒就都傻了,「夫人?!」
這是唱的哪出?
度藍樺沖他們頷首示意,習慣性做戰前動員,「我知道大家現在肯定滿頭霧水,但現在禁止一切形式的質疑和提問,相關內容事後會跟你們解釋。接下來大家要參加一項臨時抓捕行動,事關重大,都務必拿出十二分的幹勁!」
壞了,這久違的夜間行動氣氛太正太令人懷念了,搞得她職業病都出來了。
孫青山:「……」
李孟德:「……」
短暫的沉默過後,兩人帶頭看向肖明成:怎麼看著夫人的范兒比大人還足,這到底聽誰的?
肖明成:「……咳,我跟夫人的話都是一樣的。」
氣氛有那麼一丟丟詭異,有幾個人望過來的目光中都帶了同情:原來大人怕老婆的傳言是真的啊。
不過夫人娘家到底幹嘛的?聽說是商戶,可這冷眼瞧著,倒比積年的老捕頭更帶勁呢……
「眼下城門已關,他們出不去,所以交易結束之後肯定要先回落腳處。」肖明成就像沒看到他們的視線一樣,一本正經道,「孫捕頭、李捕頭,你們各帶一隊人馬在方才說的來處埋伏下,待稍後賊人走遠些時,便將他們一舉拿下。切記,一定要立即控制,不許讓他們叫嚷出來驚動了人。之後再細細審問,看到底多少人從哪兒來的,是否還有同夥接應,是否知道其他買家。」
孫青山和李孟德齊聲應諾,立即帶人布置去了。
好久沒遇到這麼興師動眾的大案子了,臨近年底,大家都想好好表現,因此分外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