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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他做什麼?陳遙知心下不屑。她這個哥哥自小不喜歡她,她要是告訴他了自己能得什麼好處。
「我是騙他們的,大哥,我真是騙他們的……」
陳陵自是不會信她,「那好,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騙他們的?」
她面露掙扎,對死亡的恐懼還記憶猶新,「我……我就是騙他們以後公冶楚會當皇帝,裴元惜會是皇后……」
「沒了?」陳陵問,恨不得一巴掌過去。
她想了想,突然發現還真的沒了。自己確實是重生的,可是她除了知道這些之外,還有便是自己是如何死的。至於其他人,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是多了商行和程禹。她不關心朝堂之事,如果公冶楚真信了她的話,她哪裡還有什麼先機告訴他。
「沒了,真沒了。」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著,臉色白得嚇人。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公冶楚敢放她回來,怕是看穿了她壓根就不知道什麼事。
怎麼會這樣?
她一向引以為傲的重生,原來竟是如此的淺薄。她還以為自己事事瞭然於胸,卻不想她知道的竟然是哪此之少。她抱著頭絞盡腦汁地去想,好像除了她嫁進宣平侯府之事,她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值得說道的。
上一世她到底都在做什麼,她為什麼腦子裡如此空蕩無物。她為什麼不曾留意過朝堂動向,不曾關心過坊間大事。
是了,她那時一門心思想攀上貴人。進不了宮只能退而求其次纏上裴濟,哪裡有心思關心東都城其它的事情。
所以她重生了一回,竟是比前世萬事不知時沒好多少。
陳陵還要逼問她,被陳映雪攔住,「陵哥兒,遙知都說了是她自己編的,顯然她是真的說完了。你還不了解她,她前十幾年沒出過雲倉,來東都城也不到一年,她能編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要不是她實在是無知得緊,也不至於一來就得罪了公冶夫人。」
這話明著是為她說話,她怎麼聽得如此不舒服。
什麼她能編出這樣的已經不錯,分明是看不起她。她一個得天眷顧之人,幾時輪得到這些無知之人貶低,尤其是這個庶出的姑姑。
「不要你假好心!」
「你沖誰喊!」陳陵揚起巴掌,又被陳映雪制止住。
陳映雪眼中全是悲憫,「陵哥兒,你何必同她置氣。她才被放了回來,在公冶楚那裡指不定受過什麼驚嚇。你沒聽到方才那柳衛之意,不僅安了一個瘋子的名頭在她身上,還勒令咱們要看住她。往後她便是同我回了雲倉,也只能終生不能出門不出嫁人。她心中難受,你就讓她發出來吧。」
如此通情達理的好話,聽得陳遙知頭都快炸開了。她被放出來又如何,頂著一個瘋子的名頭,又得罪了公冶楚,她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不,一定還有辦法的。
只要這天下不再是公冶楚掌控,她便不用再擔驚受怕。
「大哥,你趕緊讓程公子動手,扳倒公冶楚這天下就……」
這下陳陵終於沒能忍住,一個巴掌重重下去,「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你是不是真的不害死我們陳家所有人你就不甘休!」
縱然陳陵的心中一直此事視為畢生宏圖,但這樣的話不應該從陳遙知的嘴裡說出來。他對這個妹妹實在是怕了,萬一她到外面嚷嚷此事,只怕陳
家真的完了。
「麻煩姑姑派人好好盯著她,明日一早就送她離開都城。」
「大哥!」陳遙知捂著臉,「你怕什麼!成王敗寇,自古以來富貴皆是險中求。你怕這怕那,怪不得碌碌無為!」
陳陵那個氣,差點衝過去又要打她。
陳映雪道:「陵哥兒,別打她了。說來她這性子和你母親一樣,向來都是有口無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姑姑,你就是太好性了。以前母親……沒少為難你,你從來沒有怪過她。遙知是被母親慣壞了,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簡直是愚不可及。」
陳遙知瞪他,他罵的不是止是她,還有他們的母親。
在大哥的心裡,原來母親竟是一個愚不可及的人。如果母親泉下有知,不知該傷心成哪般模樣。
「大哥,你罵我可以,你怎麼能這麼說母親!」
陳陵眼神陰鷙,他怎麼說不得。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和父親從來不睦。父親那樣才高卓之人,母親著實配不上。
兄妹二人互相仇視著,並未看到陳映雪眼中無盡的嘲諷。
「好了,陵哥兒。你忙你的事去,遙知這裡有我。我一定看好她,明日一早就派人送她回雲倉。」
「有勞姑姑了。」
有姑姑看著,陳陵沒有不放心的。
陳映雪示意兩個婆子將陳遙知扶進屋,對陳遙知仇恨的目光視而不見。一關上門,她坐下來定定地看著陳遙知,眼神越發的悲憫同情。
陳遙知眼下手腳也不發軟了,倒是有了些力氣趕人,「你還不走!」
屋子裡下人已全部撤離,陳映雪嘴角勾起,「你這性子,和你母親還真是一模一樣。如此沉不住氣喜形於色,當真是不堪一擊。」
「你……你說什麼?你總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我就知道你的淡泊隨和悲憫天人的樣子都是裝的。」
「你說我裝的?那你豈不是更加不堪。」陳映雪譏笑道:「你知我受你祖父和父親看重,你便處處和我學。學我著白衣,學我的言行舉止。只可惜你學的都是皮毛,皮子再像骨子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