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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惜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心道黑臉和力氣大可不代表那方面就行,臉白的長得好看的也未必不行。
張嬸看看她,連忙讓李嬸閉嘴。
「姑娘你可別聽她胡咧咧,公……她突然捂住嘴,公子豈是她們這樣的人敢說的。也是瘋了,竟然在姑娘面前說這些。
「你們在說什麼?」裴元惜一臉茫然。
張嬸大鬆一口氣,「……什麼。」
李嬸還在說,「那個叫賈金寶還行,另一個叫什麼胡大力的我看更……
「別說了。」張嬸用手肘捅她,她這才醒悟過來。
好在她們見裴元惜完全沒聽懂的樣子,趕緊扯說別的事把這事給岔過去。裴元惜假裝伸腰的時候看向地頭那邊,暗忖著不知道公冶楚有沒有聽懂她的話。
她看向那一排泡著豆子的木桶,斂著眸遮住眼底的愧疚。
第66章 霸占
泡了一夜的豆子恰到好處,晨起後幾位婦人便圍著石磨忙活開。隨著石磨緩緩的轉動,乳白的豆漿散發出豆子特有的清香。
婦人們說說笑笑,這樣的活計裴元惜是插不上手的。
磨好的豆漿過濾、熬煮、點鹵凝固,然後用大布巾包起來再壓上石塊定型。到下午第二頓飯時,豆腐已經做好。
冬天晝短夜長,山裡的白天格外的短。說是半下午,實則天色已然一副將黑不黑的模樣。冷風吹著還未落的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越發顯得蕭條。田間地頭人影疊疊,給蕭條的冬日帶來人氣和熱鬧。
肥肉煉出的油和油渣和豆腐菜梆子一起煮,這樣有油水的菜聞起來有豬油的香,還有豆腐的香。炊煙並著飯菜的香氣飄滿整個莊子,引得做活的漢子們分外的飢腸轆轆。
開飯聲音一起,漢子們爭先恐後往灶房那邊去涌去。
公冶楚走在後面,裴元惜遠遠朝他輕輕搖頭。他不知有沒有看到,總歸她該做的已經做完,剩下的靜待結果。
山間的夜來得及快,那些漢子們像過年一樣熱熱鬧鬧地吃完飯後天已經徹底黑了。黑得早,睡得自然也早。酉時一過許多人已經困得不行三三兩兩地陷入夢鄉,到亥時三刻,整個莊子完全是一片寂靜。
裴元惜斜靠在床頭,衣服未脫。
她的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巧的瓷瓶,裡面的東西類比烈性蒙汗藥,但質地溫和許多,微量使用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除了這一個還有另一個,不過裡面的東西毒性太強。
兩樣東西都是她在芳茵宮裡帶出來的,重兒讓她挑,她就挑了這兩樣。一個能保命,另一個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用。
院子外面傳來腳步聲,她先是坐直身體,等聽清楚後重新倒下去閉目裝睡。
「公子,咱們要快些走。」何嬸的聲音很是焦急,莊子上的人突然全部睡得跟死豬一樣,她怎麼叫雅兒都不醒,她就知道事情要糟。
程禹大步進來,瞧見和衣倒在床頭的裴元惜,以為她是支撐不住睡意衣服都沒來得脫。他眼神幽沉,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不妙。
也不知是什麼人混進莊子裡,那藥不知是下在飯菜里還是下在水裡,總之眼下莊子上的人睡不醒,公冶楚的人很快就會殺到。
何嬸背著自己的女兒,急得不行。
「公子,別管她…」
程禹將一動裴元惜,裴元惜便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一副又快要迷睡過去的樣子,「好睏…程公子怎麼會在我屋子裡?」
「眼下有兩條路給你選,你是選擇跟我走,還是留下來跟公冶楚的人回京。」他問。
她聞言似乎神智清醒一些,「公冶大人找到這了?」
「是。」程禹幽深的眸中竟然還有一絲期待,「你若跟我走,將來我必不會負你。你若是想留下來,可要想好了。」
這算什麼選擇,她如果說想留下來,留下來的是屍體還是活人。如此情形根本不由她選擇,她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臉。
「我跟你走,我想賭一把…」
程禹很滿意她的答案,眼神不自覺帶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這個女子雖然功利心重,跟他走的目的並不單純,但他還是感到些許高興。
何嬸催促著,「姑娘你趕緊起來自己走。」
總不能讓公子背人。
公子是何等身份,萬不能被一個女子拖累。
裴元惜眼皮子快要耷拉下去,突然狠狠咬一口自己的手。那耷拉的眼皮總算是睜開許多,人瞧著也清醒不少。「我可以自己走。」
如此危急的境地,程禹還是舍不住在心裡暗贊她的果決和當機立斷。這樣的女子,才有與他並肩同行的資格。
進莊子的路只有一條,他們自然不會從那條路下山,以免碰上公冶楚的人。其實進出莊子還有一條隱蔽的小路,知道的人極少。
程禹走在最前面,中間是裴元惜,後面是背著雅兒的何嬸。如果只是何嬸母女,裴元惜或許還可以拼力一試。然而有程禹在,她不敢輕舉妄動。
裝作極其犯困的樣子走得並不是很快,何嬸背著人走久了也變得極為吃力。從小路下山,那裡有人日夜待命。
一輛馬車藏在林子裡,還有幾個精壯的漢子並幾匹馬。
為首的漢子一個字未問,趕緊去套馬車。
程禹一臉凝重,不時看向裴元惜。裴元惜神情有些游離,靠在一棵樹旁像是極力撐著眼皮讓自己不睡過去。她時不時咬一下自己的手,手上的牙印深深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