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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寶珠不服,「有本事你們也先猜一個試試?」
那被懟的姑娘氣得半死,這個不通教化的蠢貨。猜花令也好,傳詩令也好其實都是幌子。重要的是過程,是她們展現自己才藝的時機。
「你們有本事猜花,敢不敢彈琴作詩?」
洪寶珠慫了,臉色不忿地閉嘴。
曾妙芙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一些,不屑地看向裴元惜和洪寶珠。一個蠢一個傻,琴詩都不會還好意思搶猜花令。
她身邊的姑娘見她臉色緩和,遲疑問道:「曾姑娘,我們還繼續嗎?」
「繼續,不能因為某些不識抬舉的人壞了我們的興致。」曾妙芙抬起下頷,示意重取一幅畫。
陳遙知靜婉而立,旁人瞧著只當她不爭不搶,是個清雅不計較的性子。然而沒人注意到她的眼神,那看向裴元惜的目光陰鷙而怨恨。
上一次她引以為傲的才情在這個傻女面前一文不值,沒有人在意她琴藝有多高,沒有人在意她作詩有多好。
重活一世,她沒有一日懈怠。她看雜書看地方志,暗中謀劃著名自己想要的一切。她以為再次出現在東都城,自己將是那個碾壓一切的存在。
沒想到這個傻女還是如此讓人恨得牙癢。
「裴二姑娘,你若是對這個玩法很感興趣,不如你也試一試如何?」
「不如何,我這人懶。我不喜歡動手,我只喜歡動嘴。」裴元惜說著,放鬆而閒適。
那個綠衣姑娘又出頭,「不會就不會,說那麼好聽做什麼。」
「嗯,我確實不會。你們繼續別管我們,我們在一邊看著就好。」裴元惜說得隨意,壓根沒有半分羞赧。
曾妙芙臉都氣歪了,合著她們是戲子不成,憑什麼要表演給一個傻子看。她繃著一張臉,隱約可見火氣。
洪寶珠誇張地喊起來,「哎呀,曾姑娘生氣了。原來曾姑娘這麼喜歡生氣,瞧著像喇叭花,一開花就炸!」
「你才是喇叭花!」曾妙芙氣得發抖,她一把奪過新取來的畫,狠狠揉成一團丟棄在地。
洪寶珠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曾姑娘你的脾氣要收一收,你可是東都城姑娘們的典範,曾太妃時常誇獎你。你如此失態,若是傳出去別人怎麼想?你沒看到黃姑娘李姑娘都被你嚇壞了嗎?」
曾妙芙眼一瞪,果然在好些人臉上看到吃驚的神情。
她心生懊惱,深吸幾口氣,對陳遙知道:「遙知姐姐,玩法是你想的,你可還有其它的點子?」
洪寶珠暗笑,就知道這些一個個會做面子功夫的姑娘沒有一個善茬。剛才夸陳姑娘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起勁,現在鬧成這樣曾姑娘立馬把陳姑娘推出來。
陳遙知哪有什麼新鮮的玩法,她擅長的是琴藝和作詩,並不是遊戲。
這時洪寶珠瞄到丟棄在地上的畫,問裴元惜,「我看這個就挺好玩的,不知道新取來的畫上畫的是什麼,元惜妹妹不如你再猜一猜?」
裴元惜就知洪寶珠促狹,裝作煩惱地苦思一會,「總來一些尋常的花多沒有新意,肯定不會再是什麼梅花菊花,我猜是合歡花。」
曾妙芙震驚了,這都能猜到。
她震驚的樣子實在是沒能控制住,洪寶珠不留情地大笑起來,「元惜妹妹,你真厲害,看來你又猜對了。」
「不可能!」那個綠衣姑娘說著,揀起被丟棄在地上的畫,揉展開來一看臉色極其不好。
那畫不是合歡花是什麼。
洪寶珠笑得更大聲,她今天真是太開心了。元惜妹妹怎麼這麼對她的脾氣,要她是個男的,她立馬把人娶回去。
裴元惜面露微笑,實在不是她厲害。而是之前曾妙芙讓人去取畫時,她從曾妙芙的口型猜出來的。
這一下,即便是曾妙芙還要繼續,許多姑娘也不想玩了。
好好的猜花令鬧成這樣,誰還有興趣玩下去?剛開始大家還覺得是個好點子,玩法也新奇。不想一個傻子都能識破,當真是丟盡臉面。
有些人本來不就不太服氣陳遙知,一個白身家族出來的姑娘憑什麼端得一副高架子。她們再不濟父兄也是有官職在身的,憑什麼要捧著她。
陳遙知心裡發苦,更發恨。
她本想著藉此機會在東都城揚名,讓裴元惜親眼看到她是如何出盡風頭受人追捧的。不想曾妙芙如此不經激,關鍵時刻還把自己推出去。
一時間冷了臉,傲然地走到一邊。
「元惜妹妹,今天的戲真好看,比戲園子演得還好看。」洪寶珠煽風點火,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嘲笑。「上次我父親帶我去看耍猴,逗死了。不過還是今天的戲好,比耍猴還好看。」
被人當成耍猴的,曾妙芙哪裡還能忍。
她一個怒火沖頂,一掃前面桌子上的東西。只聽得一陣碎響,杯子點心茶火碎撒一地,有一些茶水還濺到旁邊人的身上。
「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一個蠢貨一個傻子。我請你們來都是看在遙知姐姐的面子上,你們憑什麼在我的賞花會上指手畫腳。」
裴元惜慢慢站起來,眼神直視她,「這麼說我們還要感謝陳姑娘?方才你說我是傻子,你怕是沒有見過真正的傻子是什麼樣子?」
什麼意思?
眾人驚疑之時,就見裴元惜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嘭」一聲摔碎杯子,再一腳踢翻前面的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