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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遙知煞白的臉頓時通紅,被人戳中心思後惱羞成怒,「你胡說!我……我才沒有學你。你一個庶女,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這個嫡女去學。」
「是嗎?」陳映雪悲憫搖頭,「你如此反應,當真是心思淺顯。想當初你母親便是這般,她總想學我的樣子,反而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你們母女全看不上我這個庶女,卻又想東施效顰,著實可笑得緊。」
陳遙知感覺自己不光是皮被人扒了,連里子也被人捅成了馬蜂窩。
恍惚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你……你不喜歡我母親,所以你也不喜歡我。那大哥……你對他是真心的嗎?」
「當然是真心的,他可是你祖父一手養大的孩子。為報你祖父對我的父女之情,我自是加倍還給他最疼愛的嫡孫。」
陳遙知覺得這話很怪,卻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陳映雪站起來,神情悲憫而冷漠,「你也別琢磨有的沒的,這世間再是繁華綺麗,日後怕是也與你沒多大幹系。你且安分聽話,尚能活得長一些。若不然,陳家說不定還要折進去幾間鋪子。」
「我還不如幾間鋪子?」陳遙知怒氣衝天,死瞪著陳映雪。她最不喜歡被這個庶出的姑姑,尤其不喜歡對方憐憫她的目光。
陳映雪冷笑,「在我心裡,鋪子可值錢多了。而你,一文不值。」
陳遙知明明應該憤怒地反駁回去,然而她卻在對方冰冷的眼神中感到害怕。這樣的姑姑,似乎不是她一直認識的人。
陳映雪又重現那種悲憫的神色,說出來的話卻是冷若冰霜,「好好聽話,我還能給你一口飯吃。否則,我寧願向公冶楚討回四間鋪子,我相信你哥哥比我還願意拿你換回鋪子。」
陳遙知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滿目驚駭。
第121章 諷刺
西屋。
程禹不知同何嬸說了什麼,只見何嬸低著頭在抹眼淚。二人雖是主僕,但何嬸將這個主子看得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重要。
她不知道公子要做什麼,自從這次回東都城之後她始終猜不透公子的想法。「公子,真的要這麼做嗎?」
天色已灰,屋子裡點起了燭火,一應桌杌在燈火的映照下像是突然斑駁起來。書架最上面兩排擺放的是程禹帶來的書。書籍排列有序,井然分明。
程禹慢慢走過去,抽出其中一本來。翻開書的第一頁,乾淨的頁面上不見任何異物,他眼底已然一片冰冷。
「此地不宜久留。」
床鋪、書架、隨行的箱子都被人翻過。
何嬸羞愧道:「公子,是老奴教女無方。」
「不怪你,怪我這個主子。我沒能護好自己身邊人,才讓雅兒與人為妾。」程禹輕揮袖子,「去吧。事情辦好了你該做什麼做什麼,不用過來回稟。」
「公子…」何嬸的聲音有些哽咽,「老奴…」
程禹咳嗽起來,「按我吩咐的做,你放心我的身體沒有事,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何嬸還在猶豫。
陳陵一腳踏進來,皺眉對她道:「你家主子讓你去你就去,一個下人聽命辦差便是,哪裡這麼多的廢話。」
她看了他一眼,低頭含淚地福了福身,這才出了門。
程禹慢條斯理地將書放進書架里,傷後還未養好的身體看上去比從前要虛弱許多。許是圖行動方便,今日他穿的是窄袖緊腰常服,越發顯得清瘦。
陳陵眸光微閃,不得不承認百年世家養出來的人比常人多了許多貴氣。縱然此人落魄至此,被困在這一方小院裡,依然卓爾不凡。
「我妹妹不太知事,許是話本子看多了坊間的故事聽多了,腦子也變得糊塗了。她有時喜歡胡言亂語,神神叨叨說一些胡話。她若是對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你可千萬別當真。」
「我若真當了真,便不會將那事告訴你。」
程禹背著手慢慢走到窗邊,背手而立。窗戶大開著,夜風伴著水氣灌進來。桌上的燭火被吹得東倒西歪,火苗來來回回地左右亂竄著。
「窗戶關了吧。」陳陵道。
「還是開著的好,我成日不出門,要是還不能透透氣只怕會被憋死。」程禹淡淡地說著,從腰間抽出摺扇把玩。
摺扇在他的手中一會兒開一會兒合,上書未雨綢繆四個字。
陳陵四下看去,屋子格局開闊一覽到底。家具擺設大多都是原有的,除去那多出的兩個箱子並書架上的書,餘下的都是陳家的東西。
所以如果程家真的還有一筆巨財,那藏東西的圖在哪裡?
他旁敲側擊問過雅兒,她竟然一問三不知。不過女人嘛,心裡再是有人,只要身子給了他自然還是會聽他的話。
他誘哄雅兒找過好幾遍,皆是一無所獲。
「你若是想出門,我替你想辦法。」對於程禹住進來後一直沒有行動,他心裡既是疑惑又是著急。「你想做什麼,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麼?」程禹自嘲一笑。
陳陵目光陰幽,「程世子說笑了。你若都不能做什麼,那旁人更是什麼也做不了。想當年凌朝建國,我們一程二陳三公冶是何等的名動天下。現如今我陳家早已絕跡朝堂,你程家更是滿門盡滅。難道我們真的要看著公冶楚繼續把持朝政,將這天下江山踏在腳底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