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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母親疼我十五年,我心裡特別感激。我知道如今我是庶女,你們因為我的……生母都不喜歡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母親。」
裴元君孺慕地望著沈氏,她以為沈氏定然會感動。
誰知沈氏聞言下意識往裴元惜那邊移了兩步,離得遠了一些。
第33章 桃花開
那些東西最後重新收入沈氏的庫房裡,顧氏再三暗示沈氏不可心軟,該心狠的時候一定要狠下心腸,莫要寒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心。
沈氏應是應了,至於會怎麼做顧氏鞭長莫及。顧氏希望小姑子儘快想通,最好是讓元君搬出軒庭院,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元惜接到身邊照顧。
姑嫂二人說著話,顧氏故意冷著裴元君。
裴元君忍著屈辱,極盡孝心地跟在沈氏的身邊。顧氏偶爾望過去,突然想起方才為什麼會覺得她說的話很耳熟,唇角不自覺泛起冷笑。
還真是李氏那等毒婦生的孩子。
「你也別怪我心狠,實在是你那生母做得太過。換了主母的骨肉不說,明知自己的女兒在主母跟前受盡寵愛,竟然還狼心狗肺地禍害主母的孩子。也就是你母親心善,換成是我別說是還讓你留在軒庭院,我便是多看你一眼都覺得難受。」
沈氏白了臉,心下又是絞痛。
裴元君死死咬著唇,不敢同顧氏辯駁。
顧氏見小姑子這樣,只覺得怒其不爭,「今天我惡人也做了,往後元惜要是受了什麼委屈,我第一個不饒。元君你若是還有一點良心,切記不可生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否則便是你母親再護著你,也無濟於事。」
沈氏訥訥,「元君自然知道這些,嫂子你放心吧。」
「我放心有什麼用,你自己養大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德行嗎?我就是可憐元惜,受了那麼多年的罪不說,現在還讓容忍這些事情。」
沈氏的臉更白,那句讓裴元君搬出去的話還沒到嘴邊,就被裴元君一聲痛哭給驚回去。裴元君淚巴巴地望著她,看上去極其可憐。
「母親,你別趕我走。我會聽話的,我會讓著二姐姐的。我什麼都不會和她爭,我只想留在母親的身邊好好盡孝……」
顧氏聽著,面上的譏諷不加掩飾。
還真是不要臉。
「元君這般模樣,我恍若以為看到從前的元惜。元君以前可是被當作侯府嫡女養大的,好端端的學別人不覺得丟人現眼嗎?」
裴元君悲苦的表情一僵,無地自容。
沈氏回過味來,煞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裴元惜乖巧地立在顧氏那一邊,低低地道一聲:「多謝舅母。」
她聲音極輕,只有顧氏一人聽到。顧氏聞言大感欣慰,緊緊拉著她的手,「你是舅母的親外甥女,可不是那等魚目混珠的冒牌貨,舅母不疼你還能疼誰。」
這聲音可不小,沈氏和裴元君都聽到了。
沈氏愧疚不已,裴元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到裴元惜告辭要去前院迎一迎宣平侯時,顧氏更是不吝誇獎。
她對沈氏道:「那毒婦編瞎話倒是厲害,說什么元惜福薄。依我看再沒有比元惜更福深厚的姑娘。父兄疼愛,祖母疼愛,痴傻十年還能清醒過來,這不是福澤是什麼?那毒婦故意抹黑元惜,簡直是歹毒至極。若真是有人福薄,那生辰八字可不是元惜的。」
言之下意,自然是裴元君的。
裴元君恨透顧氏,心道等她嫁入昌其侯府日後總會有機會報今日之恥。想著想著心情無比暢快,猛然驚覺自己如今不是侯府嫡女,婚事只怕是要生變。
更驚恐的是,她沒有資格嫁進昌其侯府,而那個傻子卻可以。
長寅哥哥……
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
顧氏不經意看到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怨恨,越發的不喜。
沈長寅是侯府的世子,再怎麼也不可能會娶一個庶女,更何況這個庶女還有一個那樣的生母。顧氏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許自己的兒子再接觸裴元君。
裴元惜在外院碰到沈長寅,他是同顧氏一道來的,正和裴濟在一起。
裴濟心心念念著裴元惜,自打妹妹清醒以後他還沒有見過。方才正同沈長寅說起自己的妹妹,言語間頗多欣喜。
沈長寅對裴元惜的印象不錯,沒想到對方痴傻多年還能醒過來,且一搖身成為自己嫡親的表妹。
他遠遠瞧著裴元惜走近,差點看痴。
先前他見過她,那時候她尚未開明智。他記得她嬌憨的模樣,厚重的劉海。萬沒想到再見之時,她是如此驚艷。
裴濟細心觀他臉色,心裡又澀又歡喜。澀得是妹妹終有一天要嫁人,自己不再是妹妹最親近的男子。歡喜的是沈世子對妹妹印象不錯,日後妹妹如果能嫁到昌其侯府算是一門好姻緣。
雙方互見禮,裴濟問她去哪裡。她說要去迎接宣平侯,他們便沒有過多耽擱。
一個人傻與不傻,區別如此大嗎?沈長寅望著她的背影想。
素淨的裙,淡雅的步姿。那不經意間的一個回眸,帶著看輕一切的從容。烈日驕陽之下,如同一朵緩緩盛開的蓮花,搖曳生姿獨自芬芳。
他的心像被微風吹過,風中夾雜著蓮花的香氣。那香氣縈繞,久久在心頭揮之不去。直到裴濟喚了他兩聲,他才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