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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婦人?
曾太妃氣得手腳發抖,她一個太妃在皇帝的眼裡不過是個後宮婦人。死小子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不給她臉面!
「陛下雖是天下之主,然而您上有列祖列宗,下有滿朝文武,還有天下黎民百姓。陛下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為義母,可有想過商氏列祖列宗?可有想過文武百官?可以想過凌朝的百姓?」
一連三聲質問,她端地站在道義的最高點。
縱使天子,也不是能胡來。認個沒出閣的姑娘當義母,皇帝是想氣得商氏的列祖列宗掀了棺材板,還是要激起百官和百姓的怒火?
她以為自己占著大理,死小子再不給她臉面也不敢抹黑商氏的列祖列宗們,更不可能眼睜睜徹底失去民心。
只是她太低估商行,商行身為楚朝唯一的皇子,被自己的父皇一手一腳親手教養長大。他受公冶楚獨斷霸氣的治國之法影響,哪裡會聽得進這樣的大道理。
更何況商氏列祖列宗與他何干?
他姓公冶!
「朕還真沒有想過,不如太妃娘娘替朕好好想想。列祖列宗可有明文訓示不許天子認乾娘?可有條例遺旨不許認未出閣女子為義母?」
還真沒有。
哪一朝都沒有。
因為各朝各代都沒有像他這樣的任性妄為的天子,便是那些亡國之君也沒有荒唐到這個地步。
曾太妃被堵得啞口無言,差點失去理智。
「陛下!」她不顧自己的太妃之尊,竟然跪了下來。
陳遙知連忙跪在她的身後,裴元君和曾妙芙也跟著跪下來。曾妙芙越發的興奮,經此一鬧誰知道怎麼收場。如果裴元惜背負著天下的罵名,那真是再好不過。
所有人都跪了,裴元惜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跪。她剛要有所動作,便被商行制止,「乾娘你千萬別跪,朕可受不起你的跪拜。」
曾太妃一聽更是氣得肺都快炸了,死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受不起一個臣子之女的跪拜,卻能坦然受自己這一跪,他是在暗示她一個太妃還不如一個臣女有體面。
簡直是目中無人!
如此妄為之君,是亡國之相。
死小子還是太年輕,不知道越是太過盛寵一個人,那人反而處境不妙。裴二一個姑娘家被他如此看重,絕對不是什麼福氣。
文武百官不會眼睜睜任由他胡來,天下百姓不會接受堂堂天子認一個姑娘做義母。還有公冶楚,或許正愁沒藉口取他而代之,眼下倒是送上門的好理由。
她巴不得皇帝倒霉,可又不能看著他倒霉。他若是被廢了,自己這個太妃也就做到頭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又急又氣。
「陛下,您若執意認裴二姑娘為乾娘,哀家便長跪不起。」
商行眯了眯眼,不怒反笑,「太妃娘娘這是在威脅朕?」
曾太妃連說著不敢,跪著不起。心裡將他罵得狗血淋頭,一個下賤宮女生的賤種。要不是命好當上皇帝,他算什麼東西!
天下誰不知他是公冶楚手裡的傀儡,她倒要看看他能威風到幾時。
陳遙知在最初的嫉恨之後,眼下已然竊喜不已。帝王的恩寵太過未必是好事,裴元惜本就風頭正盛,如此一來更是如同烈火烹油。
她突然爬過去跪在裴元惜的腳邊,「裴二姑娘你趕緊勸勸陛下,此事實在是使不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陛下的威名考慮。」
裴元惜何嘗不知商行此舉不妥,她在震驚過後開始猜測他的用意何在。別看他表面上行事任性,她卻知他不是一個胡來的人。
他的目的是什麼?
「依陳姑娘看,我應該如何做?」
「自是勸阻陛下,萬不能答應此事。」
商行一聽,稚氣的臉黑沉沉一片。這個姓陳的姑娘好生討厭,竟然攔著他認親娘。他好不容易逮來的機會,豈能白白放過。
凡攔他者,罪該萬死!
反正今天他們的母子名份,無論如何都要定下來,敢擋他者休怪他不客氣。她們不是喜歡跪嗎?那就跪著好了。
他慢悠悠地起身,不經意地捋一下額前的碎發,「朕是天子,天子一字千金。朕決定的事誰說都不好使,既然你們想跪,那就跪著好了!」
曾太妃渾身都在發抖,這個死小子簡直是找死!
他自己找死就算了,偏偏還會連累她。若是商氏亡了,她這個先帝妃子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公冶楚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她。
「陛下!」
「喲,太妃娘娘想死諫嗎?」
曾太妃還未動的身體僵住,她確實想那樣嚇唬他來著,可是她怕死。這死小子的眼神告訴她,她要真死諫他絕不會攔著,反而還會好整以暇地欣賞她的死相。
她慫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
「可不可以朕不需要你來教,你們想跪就跪吧,朕和朕的乾娘可不奉陪。」他緩緩朝裴元惜走過來,腳步透著幾分輕快。「乾娘,我帶你在宮裡好好轉轉。」
一個我字,又將眾人震驚住。
陳遙知自是不會如曾太妃等人想得那麼簡單,皇帝和裴元惜當中必有一人重生,她最開始猜是皇帝,後來又懷疑裴元惜。
商行來這一手,她有些動搖。或許她最開始的猜測才是真的,重生的人是皇帝而不是裴元惜。那麼皇帝認裴元惜做乾娘的用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