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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恐地往後退,好像認出眼前的丫頭是誰。既然有大都督,那皇帝來了也不足為奇。他雖說不用上朝,但在新帝登基之時也遠瞻過天顏。
「你……你是……」
「你說我是誰啊?」少年朝他眨著眼,眼神更是戲謔。
「你是……」那兩個字昌其侯無法說出口,被商行這麼一嚇他身上倒是不癢了。可是心裡又驚又懼,兩眼一翻往後仰去。
第104章 溫暖
好在宣平侯眼疾手快將他扶住,否則他磕在冰冷的地上非得頭破血流不可。別看他胖,宣平侯扶他卻是綽綽有餘。
他倒在宣平侯的身上,臉色白得不太正常,臉上的肉一抽抽地抖著,眼皮子也抖顫得厲害,也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
「真沒用。」商行撇撇嘴,眼中儘是鄙夷。一個侯爺這麼立不起來,難怪會被一個老婦人給攪和得烏煙瘴氣。「朕看你這樣子,實在是不配占著侯爵之位。」
這話像是晴天霹靂,昌其侯不敢再裝暈。
「陛下,臣……」他作勢要哭,模樣實在是難看。
「別嚎,你再嚎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別看商行女裝打扮,板起臉來威嚴仍在。他當了幾年的皇帝,以前也是太凌宮的太子殿下,一旦認真起來氣勢十足。
昌其侯立馬閉嘴,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白胖臉上的肉抖啊抖,不知是嚇的還是驚的。眼中驚疑不定滿是慌恐,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他私下也曾嘲諷過皇帝是公冶楚手裡的傀儡,但那都是在酒足飯飽之後同朋友胡侃的醉話。他當然知道再是傀儡的帝王那也是天子,天子要擼他的爵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他又不是宣平侯,又不在朝中為官,大都督眼裡可沒有他這個人。
一雙驚疑的眼轉啊轉,轉向宣平侯時滿是乞求。這個妹夫是大都督未來的岳父,他嫡親的外甥女還占著陛下義母的身份,這父女二人定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宣平侯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但凡是沈侯爺稍微能立得住,行事稍微注意些也不至於在陛下面前如此沒臉。
商行揉著眉心,問葉靈,「玄師,這些東西怎麼處置?」
他問的是箱子裡的東西,在玄門眼中毒王可遇不可求,更何況不止一種,他以為葉靈會將這些東西重新訓化收為己用。
「毀了吧。」
「毀了?」他驚訝著,「這都是好東西。」
「不,這不是什麼好東西留著只會害人。」葉靈望著向氏,眼神像是在看向氏,又像是透過向氏看到其他人。」
他將要吹塤,不想被人拉住。
轉頭一看,丫頭裝扮的少年神情悲切,「玄師,這些東西要是馴得好也是有用的,不如留著吧。那蛇王歲數不下百年,你說過萬物皆有靈,這樣的東西若是殺了是會折壽的。我不想……」
葉靈伸手摸著他的頭,黑漆漆的眸中儘是慈愛,「不用擔心我,萬事皆有因果。此事因我門中之人而起,自是由我來了斷。」
「玄師……」
葉靈輕輕推開他,慢慢吹起塤來。
空靈的曲子再次響起,這一次的曲子與剛的曲子卻是不同。箱子被燒起來時,散發出奇怪的味道,似肉香又帶著腥氣。
那火也是奇怪,極大極旺卻不會漫延。
向氏驚叫起來,「不……你不能這麼做……這些可都是你師叔的心血……養了很多年的心血……」
火光之中,她的那張臉更加恐怖嚇人。如今再看倒是同林氏長得完全不一樣,刻薄瘦乾的臉,高聳嚇人的顴骨,十足一個陷入瘋癲的婆子。
昌其侯又被嚇到了,再也顧不上爵位會不會被奪的事。他不知道那箱子裡是什麼東西,聞到那腥肉焦糊氣味臉色發白。
焦糊氣越來越濃,還有沾在他身上的那些香粉氣,兩種味道合在一起混出另一種奇怪噁心的氣味,他哇哇嘔吐起來。
宣平侯露出十分嫌棄的眼神,離他遠遠的。
林氏推著顧氏,「你快去看看侯爺,他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顧氏無奈,「我還是扶著母親吧,侯爺應該沒什麼事,想來是昨夜同向氏給的那幾個女子鬧得晚了些。」
林氏臉色一黯,心知兒媳這是在給自己上眼藥。她大難不死,心知經此一事之後自己怕是不能再以婆婆的身份拿捏兒媳半分,不由得心情複雜。
那邊向氏還在瘋狂大叫,如果不是被捆住手腳怕是要衝到火中去搶奪那些東西。她一時哭一時笑,在火光之中那張臉更是恐怖嚇人。
「向氏,你的女兒呢?」裴元惜突然大聲問她。
「女兒?」她怪笑起來,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似的看向林氏,「夫人,你說我的孩子去哪裡了?你這個毒婦!那可是侯爺的骨肉啊,你灌了我絕子湯將我賣到腌臢之地。可憐我落了胎身體還沒好就被那些人給……我好恨哪!」
林氏乾瘦如乾屍的臉上終於有了侯府老夫人的威嚴,「你這樣的人不配給老侯爺生孩子,我只怪自己當時心慈手軟留你一命,才讓你作惡多年。」
「嗬……夫人又擺起架子來,怕是忘被我關在箱子裡吃喝拉撒都身不由己的日子。我也恨自己心慈手軟,幹嘛非要你親眼看到我風風光光的樣子。我真應該直接殺了你,總好過現在你又重新抖擻起來。」
林氏臉上的威嚴掛不住,這段日子以來被向氏那樣對待,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哪裡還有半點侯府老夫人的體面。她這副樣子被兒媳瞧得明明白白,以後怕是再也無法在媳婦面前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