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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暈在屋門前,「三姑娘,姨娘來遲了。」
宣平侯額間青筋直跳,「三娘還好好的,你哭什麼喪!」
「侯爺,婢妾有罪啊,是婢妾的罪過啊。老天爺,你要收就收我走,不要帶走我的三姑娘。我知道你發怒了,你在怪婢妾沒有看三姑娘。求你念在她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饒她這一回吧,婢妾給你磕頭了。」
她頭磕在地上,「咚咚」直響。
聽得沈氏一陣陣心悸,熬夜的憔悴和心力的勞神讓她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難看。她捂著發虛的心口,示意李姨娘進屋說話。
「既然回來了,去看看三娘吧。」
李姨娘抹著眼淚艱難起身,跌跌撞撞進屋。一進內室看到床上面白如紙的裴元惜,撲過去放聲大哭。
「三姑娘,三姑娘,你為什麼不聽姨娘的話?姨娘只想你平平安安地長大,穩穩噹噹地過一輩子。你命薄如紙,為何要與天做對?」她哭到幾近昏厥。
沈氏跟著抹淚,「早知道她命格如此,千不該萬不該由著她的性子來。侯爺,眼下還來得及,要不讓她住回原來的院子……」
李姨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爬到宣平侯的腳邊,「來得及的,侯爺,還來得及的……那高僧說三姑娘十五生辰是個大坎,婢妾心裡慌得不行這才擅自離開莊子,事過之後婢妾任由侯爺處置。為了三姑娘,侯爺怎麼罰婢妾都沒關係……」
「你說來得及,是何意?可是有什麼法子?」沈氏急問。
「對,是有一個法子。那高僧曾對奴婢說過,若是三姑娘真的遇到劫難,可用他人的命格相替換。夫妻同心,沖喜換命。」
沖喜?
沈氏一個激靈,確有這樣的說法。
不論是世家大戶還是民間,都有過沖喜的例子。只是三娘沒有訂過親,又是個痴傻的,這一時半會的去哪裡找人沖喜。
再者這可是換命,一般人家也不會同意。
宣平侯也在思考,雖然他不相信那什麼命格之說,但三娘這個情況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要是能救女兒,沖喜一事倒也可行。只是這人選……還真是無從找起,他總不能去大街上抓一個。
「侯爺,妾覺得為了三娘,怎麼著也得試一試。」沈氏道。
「你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宣平侯問。
沈氏搖頭,憑心而論。別說三娘眼下昏迷著,就是人沒事的時候也難找婆家。大戶人家不想娶個痴傻的媳婦,丟不起那個人。窮苦人家也不想要傻子當媳婦,養不起又頂不起家。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彼此都知道此事為難。
宣平侯只覺一股氣衝上腦門,「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眼見著他要往出走,沈氏嚇了一跳,「侯爺,你要去哪裡?」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侯爺!」李姨娘急忙喚住他,「侯爺您萬萬不可為了三姑娘而張揚行事,萬一傳了出去壞的是您的名聲。三姑娘本就福薄,真是搶回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男人,別說是沖喜,保不齊還是結了怨造了孽,豈不又是她的罪過。」
沈氏一想也是。
宣平侯停下腳步,惱怒又無奈。
李姨娘垂著頭,不知想到什麼,急切道:「婢妾倒是有一個人選,他定千肯萬肯的,就是怕侯爺和夫人不同意……」
「誰啊?你趕緊說。這都什麼時候了,哪裡還管得了許多。」沈氏催促。
「是奴婢娘家的侄子。」
宣平侯倒吸一口氣,李氏的侄子,那不就是昌其侯府的奴才。她真敢說,一個奴才也敢配他的女兒。
沈氏先是一愣,爾後沉思起來。
勞媽媽見狀,低聲道:「夫人,如蘭的娘家侄子你見過的。小時候還做過世子爺的陪讀,最是機靈好學的性子。前兩年老夫人恩典他進學堂讀書,還說若是日後他有出息就放他一家的奴籍。」
沈氏想起這事,「對,我記得,是個長相周正好學的兒郎,聽說在學堂里學得還不錯。」
宣平侯的臉色好看一些,只是再是個讀書識字的,那也還是奴才。他的三娘可是侯府的姑娘,再怎麼說也不能配個奴才。
勞媽媽又道:「其實若是放了奴籍,眼下倒是個好人選。」
「夫人,奴婢的侄子最是心疼三姑娘,他一定會答應的。別說是換命格,就是要他賠上自己的命,奴婢相信他也是毫不猶豫。」
沈氏有些心動,因為其實沒有更合適的人選,若是李家那個兒郎脫了奴籍,日後又考取功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以後有侯府的拂照,領個差事不是難事。也正是因為他要依附侯府,又是受主子恩惠的,必會心存感恩對三娘好。
宣平侯似乎在思考,思考這事的可行性。
李姨娘巴望著他們,目光殷切。
這時,內室傳來一聲咳嗽。
李姨娘臉一白,目光幽幽與勞媽媽一對視。
宣平侯首當其先衝進去,看到床上的裴元惜已經醒過來,他的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歡喜和慶幸。
「三娘,你……你醒了?」
裴元惜已經睜開眼,聽到動靜朝宣平侯看過來。那雙總是懵懂迷茫的眼清凌凌一片,先本渙散的眸像是匯聚萬千星光。
她望著宣平侯,「爹,我醒了。」
第26章 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