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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時候,他又不想分清。
她心下一松,還未來得及仔細思量他話里的意思,便感覺那壓迫感再次席捲而來。他修長的手指突然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看著他。
「但我若不想分清又如何,我把你當成她又如何?」
她還能如何?
當然是……迫於壓力委曲求全。
總不能去死吧。
可能是最近與他相處太過放鬆,讓她幾乎忘記他的本性。這男人不僅噬血殘暴,而且心理扭曲。
那個她是瘋了才會追求他。
她可沒瘋,此時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身子下意識往後仰時,突然感覺捏在自己下頜的力道一松,她整個人不受力往後倒去。
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撈起,頭暈目眩中她看到他眼中淡淡的譏諷。
他說:「你和她果然是同一人,你還是喜歡來這招。」
哪招?
假意摔倒,然後投懷送抱?
她對那個自己已經不抱任何期待,在她眼裡那些不可能的事情,那個自己都做了。便是用上如此老套的法子吸引男人,她也不覺得奇怪。
兩人姿勢很是令人容易想歪,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樣的姿勢,她分別整個人僵硬到不行。不僅她身體僵硬無比,她感覺他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想到他剛說過的話,他說我是我,他是他。
難道他不是……
他曾說過,他之所以相信重兒的話是因為他做的夢。會不會他根本不是多年後的公冶楚,僅僅是知道多年後發生的事。
如此一想,心生一計。
她表情怯怯,像是受到驚嚇般抱住他。果然他身體的僵硬程度完全如她所料,他根本不習慣她的親近。
如果他真是後來的公冶楚,身體的記憶騙不了人。再是知道她不是後來的那個她,也不可能會僵硬到這個地步。
除非他只是他。
他表情如同他的身體一樣僵硬,那緊抿的唇和繃著的下頜線無一不表明他的抗拒。她證明了自己心中所想,心情大好。
眼波悄悄流轉時,似乎看到他略為泛紅的耳根。
難道他……在害羞?
「爹,娘,你們……」少年的聲音消失在驚訝的表情中,然後慌亂地退出去關上門,「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我們繼續啊別管我。我和點心再玩一會……」
院子裡的下人得了春月的吩咐,早就避得遠遠的。
少年抱起在自己腳邊撒歡的點心,酒窩笑得極深,「小傢伙,我跟你說個秘密。我不僅找到了我娘,我爹也過來了,他們又重新在一起了,我好開心。」
點心嗚嗚著,被他高高舉起來。
「你替我高興嗎?」
點心蹬著短腿,發出一聲「汪」。
商行把它話下抱在懷裡,「有爹有娘真好啊。」
他偷偷望著那關上的門,不知想到什麼臉色慢慢黯下去。過了一會兒重新開心起來,抱著點心在院子裡轉圈。
下人們遠遠看著他,沒有人敢靠近。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他這樣子也不像個普通的隨從,指不定是大都督跟前的紅人。
他們羨慕的眼神落在點心身上,這條狗也真是有福氣,有時候做人還不如做狗。
他轉著轉著,然後抱著點心坐下來。
歡喜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惆悵,點心在他的懷裡乖巧無比。他用手指點點它的小鼻子,眼眶湧現些許濕氣。
「我真想永遠留在這裡。」他呢喃著。
第81章 嚇死你們
侯府眾人圍著那些聘禮咂舌,光是對著聘禮單子一一收庫都費了近一個多時辰,聘禮是康氏和沈氏一起清點的。
康氏不知念了多少遍阿彌陀佛,趕緊讓雲嬤嬤把自己私庫的冊子找出來。孫女高嫁,光靠侯府的規例和沈氏的嫁妝顯然不夠看。她命人開了自己的庫房,派人將裴元惜請到長暉院。
裴元惜來時,公冶楚和商行父子已經離開。
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她說不出來的複雜。一是發現公冶楚的秘密,他根本就不是多年後的那個公冶楚。二是那樣的一個男人,竟然也會害羞。就像是一個冰山上突然開出一朵花兒,又像是老樹樁冒出了新芽。
定親之事來得匆忙又突兀,她除了接受似乎並無其它選擇。
很顯然,府中眾人歡喜多過害怕。
康氏欣慰不已,一早就知這個孫女定然是個不凡的。他們侯府人丁不旺,以前不過是個末等世家,要不是後來兒子冒了頭,怕是在東都城依然不顯。
她對著冊子一一細數著自己珍藏多年的好東西,有些東西原本都是要留給蓮兒的。如今給了二娘,真像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一水黃花梨的撥步床貴妃榻、圓桌圓凳、多寶格珍寶櫃、書櫃衣櫃、書箱衣箱百寶箱一應俱全。
這些東西都是康氏自裴蓮出生後便讓人備下的,她原以為這些東西不可能有用到的一天,還想著在自己去見蓮兒之前留著當個念想。
雲嬤嬤將一個個匣子擺到她們面前,齊齊打開之後一片珠光寶氣。有成套的頭面有單個的珍品,大到上等的如意玉璧,小到耳鐺耳環,看得人眼花繚亂。這都不止,整理出來的還有各式玉質擺件及花瓶古玩,並保存極好的名人字畫等物。
長暉院動靜大,闔府都聞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