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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們的鋼鐵心都化成一灘柔水。
要命不?拿去。
「知道了,你們忙去吧。」雲老太接過背簍剛要走,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喊,循著望去,就見幾個鄉親揮著鐮刀一路狂追著什麼。
雲老太耳朵尖,聽到野雞的叫聲,「國強,你們快過去看看,那邊是不是有野雞!?」
家裡養的母雞捨不得,如果能抓兩隻野雞回去給兩個兒媳婦補補身子也好。
一聽有野雞,曾衛東三兄弟拿上農具攆了過去,野雞追趕隊伍很快壯大,在金色的麥田裡時隱時現。
雲小九從雲老太的臂彎里奮力地抬起頭,那邊鬧得越厲害,她就越興奮,啊啊啊地揮著小手手。
雲老太跟著笑,輕輕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奶的小饞貓也想吃雞肉肉了對不對?」
雲小九抓住雲老太的手指,蹬著地小短腿,「啊啊啊啊……」
小傢伙一興奮,大白鵝也不消停,使勁地撲棱著翅膀,颳起地上的泥灰,雲老太用手擋住雲小九的臉,一腳給大白鵝踢過去,「再鬧,回去燉了你。」
就這時,幾隻五彩繽紛的野雞突然從旁邊的麥地里鑽了出來,速度之快,腳好像離了地似的,發瘋一樣朝著雲老太沖了過去。
雲老太沒管自己安危,將雲小九往懷裡帶了帶,護得更加緊實了。
雲小九是上古凶獸,制服幾隻野雞輕而易舉,只不過這裡不是光芒大陸,野雞們排排隊地跟著她們回家,雖然陣仗很壯觀,但必然會引得鄉親們懷疑。
這麼一想,雲小九便有了決定。
然後,雲老太就看到已經衝到面前的野雞突然轉了方向,一頭撞上她們身後的大樹,幾聲悶響,整齊又筆挺地暈了過去,撒花似的倒了一地。
雲老太:「……」
「啊啊啊……」雲小九扒拉雲老太的衣服。
懵怔中的雲老太這才反應過來,手腳麻利地將暈過去的野雞裝進了背簍里,數了數,整整五隻,將背簍塞得滿滿當當。
雲老太不想被堵,拎起背簍就要走,卻還是晚了一步。
野雞追趕隊伍已經圍了過來,看到雲老太一背簍的野雞,每個人都羨慕得紅了眼,王淑華率先站出來,「雲嬸子,做人可不能這麼貪啊,大夥一起打的野雞,你一份力沒出,怎麼還想獨吞呢?」
「就是就是,」葉建婷因為說親的事兒,現在對王淑華言聽計從,王淑華喊她往西她絕不敢往東,「雲嬸子,見者有份,那麼多隻野雞,該跟大夥平分才對,怎麼能都拿回家呢?」
雲老太嫁來花溪村幾十年,跟人掰理吵架的時候,王淑華跟葉建婷還不知道擱哪兒吃糖雞屎呢,面對兩姑嫂的刁難,雲老太表示一點不慌,甚至還有點想笑。
準確來說,她還真的笑了,冷冷的,帶著不屑,「我自個兒家的東西,憑什麼跟你們平分?」
「雲嬸子,咱講點道理成不?山裡頭養的野雞,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東西了?野雞滿山跑,鄉親們追得多辛苦,你倒好,坐樹蔭下面乘涼,白白撿了幾隻野雞,還不想拿出來跟大夥分分?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王淑華不服氣反駁道。
「葉嫂子說得對,我們又不是不講道理,野雞拿出來平分了,每家每戶都能吃點,和和美美不挺好嗎?幹嘛非要為了幾隻畜生傷了和氣?」先不說都饞雲老太背簍里的野雞,就說王淑華是村長的媳婦,多少面子還是要給的。
雲老太一記冷眼瞪向幫王淑華出頭那個村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麼不把家裡的老母雞送給鄉親們白吃呢?都說了山裡頭養的野雞,不是你家,也不是他家的,誰得到就是誰家的,我就最後問一句,這些雞你們打到了嗎?
「沒打到,只能怪自個兒沒本事,它們往我家地里撞,讓我撿到了,那就是我運氣,憑什麼分給你們?還要不要臉了?欺負我老婆子年紀大是吧?還是仗著家裡有個當官的就了不得了,不就一個村長嘛,有本事咱去鎮上理論去。」
別看雲老太一把年紀了,說話就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突都不帶喘氣,最後幾句話明顯針對王淑華講的,八十年代搶占私人財物可是大罪,更別說村長知法犯法。
王淑華心裡犯怵,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雲老太乘勝追擊,一屁股坐到地上,號喪似的喊起來,「哎呦喂,我老婆子年紀大了,一身毛病,你們搶我野雞,要是碰到哪兒,醫藥費你們賠得起嗎?要不直接把我打死算了!」
還沒幹什麼就訛上了?
眾人連連擺手,當然也不意外,雲老太哪次遇事不是胡攪蠻纏,蠻不講理,死的能掰成活的,哪個是她的對手,還以為得償所願有了孫女,老太太會良善一些,多少給雲小九積點德,沒想還不是狗改不了吃屎。
雲家三兄弟雖然一直沒吭聲沒幫忙,卻跟門神一樣地護在雲老太前面,誰打得過他們?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站這兒幹嘛?地里的麥子還沒收完呢。
鄉親們陸續散去,最後就剩下王淑華和葉建婷,姑嫂都是饞嘴的主兒,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王淑華遞去一個眼神,葉建婷立馬會意,笑盈盈地走上去將雲老太扶起來,「雲嬸子,說到底我們也是親家,我還是小九親小姨呢,是吧?小九九……」
說著,想去捏雲小九的小臉蛋,雲老太側身給她擋回去,冷哼一聲:「親家?我們老雲家可高攀不起,至於你這個小姨,我們小九也不稀罕,哪兒涼快待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