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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一愣,手底下也跟著鬆了。
顧清溪顧不得別的,撒開腳丫子拼命地狂跑。
身後,瘋子也反應過來,嘶吼著大叫著去追顧清溪。
頂著狂風,前面仿佛有一堵牆般艱難,風夾著冰雪割在臉上,顧清溪渾身已經沒有知覺,她只知道自己必須跑。
然而瘋子到底是男人,而此時的顧清溪已經體力不支,很快那瘋子就追上,險些抓住顧清溪後背的棉襖。
顧清溪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能告訴自己,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抓住,難道重活一輩子,就是來這裡被一個瘋子凌辱身體嗎?
她尖叫一聲,瘋狂地扑打,發瘋了一樣繼續跑,她也不管路了,更不知道什麼是冷什麼是餓,就是跑,跑,跑。
跑了也不知道多久,她撞上了一個人,當時越發嚇到了,爬起來就跑,那人卻捉住了她的胳膊。
她拼命地踢打對方。
那人卻喊道:「顧清溪,是我。」
她這才慢慢地緩過神來,看過去,認出來,竟然是蕭勝天。
蕭勝天盯著她狼狽的樣子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顧清溪眨眨淚眼,委屈得不知道說什麼:「瘋子,瘋子……瘋子追我……」
蕭勝天皺眉 ,臉黑得厲害:「他欺負你了?」
這時那瘋子的叫聲已經隱約響起在風中,且好像越來越近了,顧清溪瑟縮了下,點頭:「嗯……」
聲音弱得像一隻寒冬里找不到家的幼鳥。
蕭勝天眸中泛起冰寒,他攥了攥拳頭,聲音壓抑:「沒事,沒什麼大不了,你等著,我給你——」
說著這話,瘋子已經跑過來了,他大喊大叫,滿臉興奮:「媳婦!」
蕭勝天鐵青著臉,一拳頭直接鑿過去。
瘋子慘叫一聲,之後撲過來撕打蕭勝天。
蕭勝天又是一記拳頭,對著瘋子的肚子打,瘋子掙扎,匍匐再地上,他還是不放過,將那瘋子提起來,反剪了,用膝蓋狠狠地去撞瘋子的肚子。
瘋子慘叫連連,頭破血流,被蕭勝天揍得猶如一塊破枕頭。
顧清溪慢慢地反應過來,連忙過去阻止蕭勝天:「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蕭勝天有遠大的前途,他還有那麼多的路要走,不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背負一條人命為他的光明蒙上陰影。
蕭勝天眉骨凌厲,眸中泛著狠冷,撇嘴一笑:「我就是要他的命。」
顧清溪嚇了一跳,她覺得現在的蕭勝天像一頭嗜血的狼,白牙森森,會吃人。
不過看著蕭勝天一拳頭幾乎打歪瘋子的鼻子,她到底是撲過去擋住:「不行,真得不行,你放過他吧,他只是瘋子,不懂事,不能真要他命!」
蕭勝天哪裡肯停,還要打,那瘋子被顧清溪這麼一攔,慘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
寒風肆虐咆哮,蕭勝天攥著拳頭站在那裡,大口喘著氣,咬牙切齒地道:「就這麼放過他?」
顧清溪被他嚇到了,不過還是小聲說:「他已經得到教訓了。」
蕭勝天像一頭暴躁的狼,氣急敗壞地一腳踢起地上的雪:「不夠!等著,我饒不了他!」
顧清溪咬著唇,不說話。
蕭勝天看看她,烏黑的發凌亂地扑打在那白淨的臉頰上,臉頰上還一道血印子,但她就那麼咬著唇,睜著那清澈倔強的眼睛望著自己。
他終於挫敗地抹了一把臉:「走,我先送你回家。」
顧清溪掙扎著起身。
蕭勝天看著那纖弱的身影,抬手將自己身上的大棉襖脫下來:「給你裹上。」
顧清溪:「不要!」
蕭勝天:「你想凍死嗎?」
顧清溪:「我就是不要!」
蕭勝天:「你嫌棄我?」
顧清溪:「就是不要!」
蕭勝天挫敗地收回來,自己胡亂裹上,之後從包里掏出來一個水壺:「給你喝幾口。」
顧清溪接過來,對著水壺仰臉喝了一大口。
火辣的液體滾入喉嚨,她距離地咳嗽起來,咳得臉都紅了。
「這是酒……」顧清溪含著眼淚,顫抖著說:「白酒……」
她這輩子從來沒沾過一口酒,哪知道竟然這麼辣這麼嗆。
「給。」蕭勝天又從包里掏出來一個東西,是用紙包著的。
顧清溪聞到一陣誘人的肉香,還沒來得及多想,那東西已經塞進了她手裡。
她看了看,是一隻烤雀兒。
農村到處都是的野雀兒,有些孩子會用籮筐支了,下面放幾粒棒子粒來捉雀兒,不過雀兒並不好捉。
雀兒沒幾兩肉,但此時顧清溪聞著,真是香,香得肚子咕嚕嚕地叫。
「吃了,不然走不回家,還有十里地。」蕭勝天單腿微彎,蹲在一旁說。
顧清溪看了一眼蕭勝天。
風雪扑打著那張年輕冷硬的臉,他抿著唇,眸光格外冷毅,是說一不二的氣勢。
她沒再拒絕,也沒矯情什麼,低下頭,默默地啃著那烤雀兒肉。
確實餓了,肚子裡空空如也,況且剛才那麼一番瘋跑,更是體力透支。
蕭勝天一定會帶著自己回家,自己不吃,沒力氣,最後還是拖累他。
顧清溪開始還能小口吃,後來就顧不上了,她甚至用手將上面的小骨頭掰下來,貪婪地吮吸上面殘留的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