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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溪聽到這話,又是心疼又是難受,卻又是無奈。
他都受傷了,少說一句不行嗎?
顧清溪抿唇,到底是說:「等你病好了再說吧,我先餵你喝粥。」
蕭勝天卻扭過臉去:「你不是要把東西都還給我吧,那還管我做什麼?」
顧清溪:「我看著你這樣難受行了吧?你都病成這樣了,我能一走了之?你認為我就這麼狠心?」
說完這句,病房裡陷入了沉寂。
顧清溪也就不說什麼了,人病著的時候,大抵心情不會太好,她犯不著和他計較什麼,一切等他病好了再說。
可是就在顧清溪彎腰去洗那用過的毛巾時,就聽到蕭勝天突然啞聲道:「你是不是同情我?」
顧清溪怔了下,抬頭看過去。
他依然背對著自己躺著,沒看自己。
她垂下了眼睛,低聲說:「你認為是就是吧,不管怎麼樣,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以前也幫了我不少,哪怕你現在和我沒關係了,你病了,我肯定得照顧你。」
然而這句話一出,蕭勝天卻瞬間被激怒了。
他嘲諷地冷笑一聲:「那你走吧,給我走,既然你和我已經沒關係了,就不要假惺惺地在這裡照顧我,傳出去,別人還不知道怎麼想!」
顧清溪聽了,氣得手幾乎發抖。
不過到底是忍下了,他病著,病成這樣了,自己才不要和他計較,一切等他病好了再說。
是以她沒說什麼,端起旁邊的稀粥來:「你先吃吧。」
蕭勝天卻根本不理會:「我說了,如果你是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我也不敢讓你一個未來大學生伺候,你走!再不走我叫護士了!」
顧清溪這下子是怎麼也受不了了。
她想起來許多事,想起來上輩子,她忍受的那些,被病人呵斥挖苦的日子,就算付出所有,到頭來得到的什麼?
而如今這一下午,她問人家醫生,問人家護士,問人家他腿傷到底怎麼樣,問人家他燒什麼時候退,她在那裡洗手巾幫他擦臉擦脖子擦手,她能幹的都幹了,她心疼他,難受,想哭,之前所有的賭氣都已經不去想了,就算他故意晾著好了,也不去在意了,只要他好了,自己是怎麼著都行。
結果呢,好不容易盼著他醒了,忍氣吞聲,他卻硬生生地來一句這個。
顧清溪:「你之前對我那麼好,現在你病了,就算是一條狗,也有感情吧,我來照顧你,至於讓你這麼說嗎?」
她說完這話後,他卻並沒說話,黃昏時候的病房,沉浸在病態的粉光中,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沉寂壓抑。
突然,蕭勝天嘶啞而冰冷地道:「我對別人好,那是因為我自己高興,我對別人不好,也是因為我自己高興,所以你用不著為了這個愧疚,也不用因為這個感激,我不需要別人同情,也不需要別人因為感激對我好。」
顧清溪幾乎是絕望地看著他:「好,你既然話說到這一步,那我走行了吧,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就當我不認識你!以後見了,就當誰也不認識誰!」
說完她轉身跑出去。
跑出去的時候,恰好碰到過來的霍雲燦,一看顧清溪眼裡都是淚,嚇一跳,忙問怎麼了。
顧清溪咬牙切齒:「他就是死了,也和我沒關係!」
一時顧清溪跑了,霍雲燦急匆匆地趕回病房,一看,果然他已經醒了。
當下也是惱了:「你到底和人家說了什麼?是不是你惹了人家不高興?今天人家知道你病了,急巴巴地跑過來,一看就擔心你擔心得要命,一直守在這裡照顧你,那分明是對你有意思,怎麼你一醒來,就把人家氣跑了?」
蕭勝天神色冷硬,靜默地看著霍雲燦。
霍雲燦愣住了:「這,這是咋啦?」
怎麼一醒來仿佛他和他是八輩子的仇人。
蕭勝天:「她既然走了,那就讓她走吧,不要叫她回來。」
霍雲燦:「為什麼?我問你,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你本來不是說去拿設計圖,之後就要開工嗎,怎麼突然這樣了?剛才又是怎麼回事?」
蕭勝天垂下眼來,緩慢而低啞地道:「房子不蓋了,那塊地,留著以後蓋宿舍吧。」
霍雲燦:「啊?」
這變得也太快了。
他無法理解:「那天你是不是去找她了,她到底給你說了什麼?」
蕭勝天:「沒說什麼。」
霍雲燦瞪眼:「都鬧成這樣了,還能沒說什麼?」
蕭勝天別過臉去,啞聲說:「我餓了,把稀粥給我。」
霍雲燦憤慨:「沒有稀粥!」
蕭勝天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霍雲燦到底是把稀粥遞給他,蕭勝天勉強半靠在床上,自己單只手喝了那稀粥。
霍雲燦從旁看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設計圖呢,給我看看。」
蕭勝天:「撕了。」
霍雲燦:「真的假的?那可是花錢請人家設計院畫的,你還能撕了?」
蕭勝天頹然地道:「不蓋了,沒用了。」
霍雲燦見此,徹底無奈了:「你啊你,至於嗎?人家姑娘眼巴巴地來照顧你,你順坡下驢得了,犯得著繼續犯倔?別管之前你倆誰的錯,差不多就得了,現在人家姑娘照顧你,你都能把人家趕走,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