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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顧清溪看著那包子:「八個是不是有點多了,能吃完嗎?」
那包子那麼大,兩個人吃八個嗎?她覺得她吃兩個就足足飽了。
蕭勝天將車子放下,小心地扶著她下了車:「當然能吃完,我平時能吃四個。」
他能吃四個,所以買了八個?
顧清溪眉毛動了動,無奈地說:「那你覺得我也能吃四個嗎?」
蕭勝天這才意識到了,不過還是道:「你瘦,還是多吃點吧,這個包子很好吃,還有豆漿可以搭配著喝,豆漿是免費的。」
顧清溪:「再吃我也吃不了四個,我們要六個吧。」
旁邊的老闆笑哈哈:「你們先坐好了,等著。」
蕭勝天扶著顧清溪坐下來,這是一家很小的店鋪,裡面只有三張桌子,而且一看就是農家自製的那種舊桌子,有些年月了,邊角都磨得發亮,不過打掃得整齊,擦得乾淨,旁邊放著一個鍋,鍋里是白濃的豆漿,也冒著熱氣。
這是改革開放後冒出來的私營小飯館,物美價廉,而且聽說還可以不要糧票。
包子很快上桌了,冒著熱氣,輕輕地咬一口,餡料鮮美,仿佛有鮮汁往外淌,再喝一口香醇熱燙的豆漿,在這冷冽的早晨,在經歷過昨晚那一場驚險後,自然是最美好不過了。
蕭勝天又取來了一點醃鹹菜,店家把醃鹹菜切成細條,上面竟然還奢侈地滴了兩滴香油。
「配著這個吃。」
「嗯。」
顧清溪小口吃著,吃得滿口香。
蕭勝天:「多吃點吧,補補,你這腳得養一些天了。」
顧清溪:「其實也沒大事。」
蕭勝天:「過兩天還得去醫院換藥,你打算怎麼著,學校不知道怎麼安置你們?」
顧清溪:「順其自然吧,再說我另一隻腳還好,蹦躂著也能走。」
她肯定不可能因為這個回家停課,雖然現在各門功課都進步不小,但她也怕耽誤了,還是不能大意。
蕭勝天:「你以為你是螞蚱,還蹦躂著走?」
顧清溪聽到這話,想起螞蚱怎麼蹦的,一時想笑,不過忍住了。
蕭勝天見她這樣,眸中也有了笑意:「到學校找找平時關係不錯的同學,看看哪個方便照顧下。」
顧清溪:「嗯嗯,我們宿舍,彭春燕還有閆淑靜都不錯,再不濟班上也有別的熱心同學,這個不怕的。」
蕭勝天聽著,點頭,之後吃包子。
臨街的店面,外面是川流不息的上班一族,還有背著書包上學的學生,偶爾有來買包子的,都是帶著就走了,店鋪裡面只有兩個人,無聲地吃著包子。
顧清溪想著今早遇到陳昭的事。
其實上輩子,她帶著他去醫院不知道多少次,她也曾經懷疑過,也問過醫生,但是他總是一口咬定,以前沒有這個毛病。
她心裡感覺不對勁,但還是信了。
畢竟他和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有陽光,臉上都是溫和的真誠。
結果其實就是騙人的。
顧清溪在心裡苦笑了聲,她就是太單純,之前蕭勝天也說過,說她傻,她還不以為然,其實果然就是傻,別人把她賣了,她還給別人數錢呢。
「其實你說得挺對的。」她輕輕喝了口豆漿後,這麼對他說。
「咦,我說什麼了,你竟然覺得對?」蕭勝天抬眸瞥她一眼。
「我現在也覺得我傻。」顧清溪很老實地說。
「知道自己傻就好,以後要聽話,知道不?」蕭勝天低笑出聲,望著她的黑眸發亮。
顧清溪面上微熱,沒吭聲,意思就是讓她聽他的話唄,不過現在到底只是這樣,她還不好意思湊過去巴巴地說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認識他?」蕭勝天收住笑,用筷子輕輕地夾了一點鹹菜絲,口中卻很隨意地這麼道。
「啊?誰?」顧清溪有些疑惑地看過去。
「就那個陳昭。」蕭勝天望著小碟子的鹹菜絲,看著上面泛起的那絲油光:「生病的那個,看著挺年輕白淨的。」
「見過,」顧清溪並不想刻意欺騙他什麼,再說他這個人觀察能力強,心思敏銳,自己這種愚笨的在他面前也藏不住心事,她只能是含糊了下:「以前知道這個人,不過沒說過話,怎麼了?」
「沒什麼。」蕭勝天笑著,很無所謂地說:「就是隨口問問,畢竟我看著你們好像認識,他當時看了你好幾眼。」
顧清溪自己倒是沒注意這個。
她後來聽陳昭說過,說當時她還是初中,過去公社幫著王支書抄寫東西,他去公社找他爹,結果就看到她,用他的話說,他當時都看傻了,眼睛一直追著她不放,回去後想得睡不著覺。
他還說,這就是一見鍾情,從此後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
如今想來,這句話應該不是什麼花言巧語,他確實是在三年前見過自己,就此有了印象,所以今天才會打量自己。
見顧清溪沒說話,蕭勝天咳了聲,淡淡地道:「這個陳昭身體看來很不好。」
顧清溪微怔了下,還是點頭:「嗯。」
蕭勝天繼續道:「我聽著這意思,是娘胎帶來的,不好治吧,還是腎上的毛病。」
顧清溪:「是。」
蕭勝天猶豫了下,好像要說什麼,又很是難以啟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