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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風變得太快了吧。
閆淑靜媽媽理所當然地說:「那能一樣嗎?就算再能幹,也是農民,能和大學生比?清溪以後早晚是吃商品糧的,大學生天之驕子,那就是不一樣。」
閆淑靜:「……」
原來她媽媽這麼想的,可真是沒想到,這思想也太頑固了吧!
閆淑靜媽媽趁機教育女兒:「你也一樣,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向清溪學習,以後考上大學,那就是天之驕子,到時候,要找啥樣的沒有?」
閆淑靜徹底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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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閆淑靜家出來後,顧建國還有陳雲霞便要過去醫院,陳雲霞那個毛病,之前簡單地做了下手術,現在還得去複查,她得去查了。
臨走前,顧建國幫著把顧清溪安頓在拖拉機上。
原來出發之前,蕭勝天就想到了這一出,便提醒廖金月帶上鋪蓋,在拖拉機後面鋪好了。
如今顧清溪舒服地躺在軟和的褥子上,蓋著被子,旁邊還有親娘照料著,自然是舒心。
廖金月知道了女兒的情況,倒是也不難過了,腳上被玻璃扎了,沒啥,雖然發燒,但生病吃藥就行了,吃藥不行就拿青黴素輸液,總有辦法,這麼一想也就鬆了口氣。
一時想起學校的那些事:「我都聽勝天說了,你啊你,也太愛出風頭了,真出了事怎麼辦!」
不過想想又說:「可那麼多學生,都是孩子,這也是應該的。」
顧清溪身上虛弱,沒什麼力氣,就躺在那裡聽著她娘說。
日頭晴艷,一縷縷陽光自那樹梢縫隙灑落,拖拉機突突突地往前走,在輕輕的顛簸中,斑駁的陽光輕盈跳躍在顧清溪臉上,對於高燒中的顧清溪來說,是略帶著一些沁涼的撫慰。
前面開著拖拉機的是蕭勝天,身邊守護著的是自己母親,這是世上她最信任倚靠的兩個人,對於一個病人來說,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此了。
這時候她娘卻提起了蕭勝天:「多虧了這孩子,昨晚上跑回去和咱說了這事,不然家裡哪知道,聽到這個消息後,村里都嚇傻了,你大伯娘也急得不行,不過咱也顧不上她,咱趕著勝天的拖拉機過來縣裡,如果不是勝天,我怕是都不知道怎麼辦。」
顧清溪也想起來她堂姐顧秀雲,倒沒聽說她出事,不過也一直不見人影,不知道去哪兒了。
「勝天這孩子,真是一個頂仨,做事牢靠,想得也周到,咱都慌得不行,就他能沉得住氣,該拿啥,該怎麼辦,咱沒想到的,他都替咱想了,這孩子可真好。」
「嗯,這次多虧了他找到我,不然我可能得在外面淋一夜的雨。」
她娘這麼夸蕭勝天,顧清溪也便趁機提了這事。
「是,我聽人說了,是他救了你,這是救命恩人——」
廖金月這麼說著,卻是想起來,如果在古代,自己女兒可能都要以身相許了,不過現在不流行這個了,再說自己女兒是高中生,以後是要吃商品糧的。
她這麼一想,不由又嘆了口氣:「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顧清溪大概能猜到她娘是在可惜啥,不過也沒說什麼,老一輩的思想頑固,是很難改變的,吃商品糧的城市人和農村人之間有著天然的鴻溝,家人對自己寄予厚望,當然不會讓自己和蕭勝天在一起。
不過時代在變,世界也在變,她相信蕭勝天也會用實力告訴自己娘,不是蕭勝天配不上自己,其實是自己配不上蕭勝天。
拖拉機到了村里後,村頭好幾個揣著袖子曬太陽的湊過來,問起這是咋回事,學校坍塌的事,他們也聽說了,就是不知道確切。
廖金月哪有那心思,只敷衍了幾句,誰知道馬三紅跑過來:「我閨女怎麼了,你去一趟學校,都沒打聽打聽我閨女的事?」
廖金月:「我哪有那心思,沒看我閨女病了,你要打聽自己去!」
馬三紅卻不管:「清溪,你堂姐咋樣?有你堂姐的消息嗎?」
顧清溪便想起來顧秀雲說的,她要把自己和蕭勝天的事到處嚷嚷,當下便道:「我就沒見我堂姐。」
馬三紅瞪眼:「為啥沒見?你堂姐出事了?」
顧清溪虛弱地說:「這就不知道了,我聽說堂姐主動要求過去醫院,伺候我們班一個斷了腿的男同學。」
馬三紅:「啊?伺候人?」
她好好的閨女,怎麼跑去伺候人?
顧清溪搖搖頭:「誰知道呢,大家都說我堂姐和那個男生好,才去伺候人家,但我也說不好。」
馬三紅:「啥?你啥意思?」
周圍人一聽,都竊竊私語起來,還能這樣?顧秀雲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去醫院伺候男人?伺候人,那不就是端屎端尿的活嗎?這樣伺候了人家,以後不是就得嫁給人家嗎?
顧清溪:「反正別人都不去,就她非要去照顧人家,大家都這麼猜唄。」
她這句話,算是在小小的村子裡投下了炸彈,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有的人甚至直接打趣說,馬三紅你閨女厲害,讀書時就給你把女婿找好了,你不用愁了,說完哈哈哈一番,可把馬三紅氣得不輕。
這邊拖拉機繼續往村里開,開到了家門口,顧保運聽到動靜,趕緊跑出來,他也是擔心得不行,不過他得守著家,如今探頭一看,閨女雖然臉色蒼白,但沖自己笑呢,這才稍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