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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語調認真而鄭重。
顧清溪心弦微動,別過臉去,卻是故意說:「你自己的設計圖,你覺得喜歡就行。」
蕭勝天:「幫我看看吧,以後什麼不好的,我讓人改。」
顧清溪淡淡地說:「我哪懂這個。」
蕭勝天便不說話了,抿唇沉默地看著他。
顧清溪:「我回去了。」
蕭勝天:「別——」
顧清溪笑,看向他:「還有什麼事?」
蕭勝天低著頭,將那設計圖遞給她:「你看一眼吧,這兩天就要動工了,我怕萬一有什麼你不喜歡的。」
顧清溪:「你要動工就動工,關我什麼事。」
蕭勝天低頭,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是計劃著以後你也來一起住,還有你家人,都一起住那裡。」
顧清溪沒想到他竟這麼說。
蕭勝天:「那個位置挺好的,我聽縣委的人說,以後是規劃出來要發展的地方,位置好,蓋一處稱心如意的房子,可以一直住著,以後做什麼也方便。」
他的聲音也帶著幾分潮濕的顫,仿佛深夜時響在耳邊最能打動人的呢喃。
顧清溪側著臉,望向不遠處的天空。
這時候細雨停了下來,遠處的天空經過洗滌,剔透清澄,像一塊白里蘊著藍的透玉,顧清溪低聲說:「我說過要去住嗎?」
蕭勝天:「那你想去哪兒住?」
顧清溪:「我想去哪兒住就去哪兒住,關你什麼事。」
蕭勝天黑眸沉靜地看著她:「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不是說好了的嗎?」
他這一說,她心裡的委屈幾乎噴涌而出。
他這是什麼意思,當之前的冷落全都沒有嗎?就這麼過去了?
自己難受的時候就遠著,等自己想好了就出現然後裝作什麼事沒發生?
他倒是能裝!
顧清溪靜默地看著他,就是不吭聲。
蕭勝天眸間泛起一絲狼狽,他望著她:「清溪——」
聲音中有一絲哀求的意味。
顧清溪低下頭,從書包里往外掏。
她掏出來那個紙包,平靜地遞給他:「這是你當時給我的錢,還有這個——」
她又把瑞士手錶遞給他:「這些都是你給我的,其實除了這些,你還送了我別的,不過這兩個比較貴,我還給你,別的,我還給你也沒用,就這麼算了。」
她的聲音太平淡,平淡得仿佛丟掉一包不要的垃圾。
蕭勝天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包被她丟掉的垃圾。
他的喉嚨仿佛被人扼住,窒息和絕望在這一瞬間籠罩了他。
他張了幾次口,才勉強出聲:「為什麼?」
顧清溪笑:「為什麼?你自己應該知道為什麼,還是說你慣於用這種裝傻的行為來掩飾,來為自己找理由,來逃避?」
蕭勝天:「清溪,你別這樣。」
顧清溪:「我為什麼不能這樣?你是誰,你說我別這樣,我就別這樣?」
蕭勝天勉強發出聲音:「你不能把我就這麼丟了。」
顧清溪:「是嗎?因為當垃圾的滋味不好受是嗎?」
蕭勝天不說話。
顧清溪:「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不要給我裝傻,你以為你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我願意當成垃圾被人家丟掉嗎?心情好了喜歡了,把我捧在手心裡疼,心情不好了不願意了,就遠著?」
「我為什麼要等在這裡等著你想明白?你一個月想不明白,一年想不明白,十年想不明白呢?」
蕭勝天眸中泛起艱難的掙扎:「那你想怎麼樣?」
顧清溪:「不要問我想怎麼樣,你還是問你自己想怎麼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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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操場中,安靜得仿佛一池沒有風的潭水,經過細雨洗滌的柳樹枝葉越發鮮嫩,在風中輕輕搖晃,灑出幾滴清露。
顧清溪呆呆地站在柳樹下,看著那寂寞的操場,她覺得整個人仿佛死了一樣。
蕭勝天對她很好,真得很好,好得時候仿佛疼她疼到了骨子裡,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就是貪心,貪心得想要更多。
如果得不到,她寧願不要了。
她不想為了感情患得患失,也不想有一天正濃情蜜意的時候被人家擱在淺灘上,其實細想上輩子,他對自己必是有意,以至於多年之後依然存著牽掛。
可兩個人的結局,也是註定了的,並不是為什麼你當年不說的簡單錯過,那是時代的痕跡和他性子裡陰暗一面所造成的必然結局。
她傻傻地在那裡站了很久,終於還是起來,過去宿舍,準備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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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淅淅瀝瀝,時下時停,宿舍里大部分人都回去了,安靜得很,只有個別不方便回家的也在宿舍里學習,偶爾會過來找顧清溪請教問題,倒是能作伴。
晚上時候,顧清溪學到很晚,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起那天蕭勝天望著自己時候的樣子,她會覺得他其實是在哭。
心裡疼得難受,幾乎有種衝動,去找他,抱住他,告訴他不鬧了,兩個人好好地,再告訴他自己拿到了名校的資格,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錄取通知書了。
不過萬般情緒到底是壓抑下了。
她睡不著,點著蠟燭,開始做題,刷卷子,寫筆記。
晚上如此煎熬,白天的時候倒是還好,有其他宿舍的兩個女生一起,大家作伴出去外面吃飯,顧清溪家境好,大家一起吃麵,她要一份牛肉或者別的葷菜,也讓人家跟著一起吃,開始人家還有些不好意思,顧清溪就說這點也不算什麼,馬上高考了,大家都需要營養,兩個女生都感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