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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人擺酒席,一般都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這次也不例外,男女分席,不過顧清溪肯定要過去敬敬酒,敬酒的時候被霍雲燦幾個拉住說話,坐在那裡也吃了幾口菜。
這邊的女人都小心瞅過去,看到蕭勝天給顧清溪剝蝦了,背地裡討論好幾遭了。
要知道在農村,只有女人家伺候大老爺們的份兒,哪有大老爺們給女人剝蝦的,見都沒見過,這讓幾個親戚都大開了眼界。
顧清溪的二姑笑呵呵地說:「清溪剛生下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有福氣,你看,雖然沒上成什麼大學,但人家嫁了一個好女婿,女人吶,學習好上大學有什麼用?最關鍵還不是嫁人,要我說,清溪找這麼一個有能耐的女婿,頂她上三個大學!」
其它人自然紛紛贊同,覺得她說得好,女人嫁好了,這輩子就可以知足了。
顧清溪從旁聽著,只垂著眼,含著淡笑,卻不說話。
上輩子,她沒考上,她二姑又是另一番說辭了。
如果她不知道那些事,或許如今只是單純的歡喜,但是因為知道了,對比著,才發現這人生仔細品咂,處處都是滋味。
親戚們磕著瓜子,誇讚連連,臨走前又著實往自己兜里塞了不少酥糖,邊塞邊說:「這糖好吃,咱們供銷社哪見過這個,回頭給我孫子嘗嘗去。」
廖金月看在眼裡,如今家裡富裕了,也不在意這點東西,便大方地說:「有的是,勝天買了不少呢,你們隨便拿就行,不用客氣。」
廖金月這一放話,原本不好意思拿的,也都各自塞了一些酥糖,半袋子酥糖倒是下去不少。
一時親戚都走了,陳雲霞感慨:「這可真能拿,大半袋子,轉眼都光了,都不知道她們怎麼塞口袋裡的。」
廖金月卻道:「都是親戚,家裡也不富裕,咱不缺這點東西,讓她們沾點就沾點吧。」
陳雲霞想想也是,雖然改革開放,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了,但不是誰家都能富裕起來,有的也就是勉強夠吃飯,有的甚至還在吃黃的呢。
吃過酒席,廖金月一家子先回去了,倒是把這房子留給了蕭勝天和顧清溪這一對新做成的夫妻。
顧清溪送走了自己家人後,看看地上不少瓜子皮,便拿來了掃帚去打掃下,誰知道正掃著,蕭勝天進來了。
蕭勝天喝了一些酒,進來的時候略扶著門框,站在那裡倒是看了顧清溪好一番。
雖然婚禮非常匆忙,旗袍也買得倉促,不過那卻是百年老字號的上等好旗袍,剪裁得體的絲質軟薄布料,裹著曼妙纖穠的身段,自有一番動人神韻,特別是如今,她微彎著腰,越發凸顯得那身姿嫵媚,看得人挪不開眼。
往日一直知道她好看,也得了她身子,嘗到了甜頭,但因為她還在讀書,下意識總覺得,結婚遙遙無期,不曾想因為出了這種事,婚禮就這麼匆忙辦了,她就成了他的了。
充滿農村氣息的酒席,雖然俗氣,但那熱氣騰騰的勁兒卻讓人心裡踏實,在家長里短的祝賀和羨慕中,她是他的妻子了。
顧清溪是把地差不多掃乾淨了,一抬頭,才看到他在看自己。
喝過酒的男人,眉梢微微泛著紅,就那麼一腳踏在門檻上,定定地望著自己,那目光專注得很,倒像是望了許久。
那目光,不像是平日的熱烈渴望,倒多了幾分凝重的嚴肅。
顧清溪輕笑了下:「這是喝傻了嗎,看什麼呢?」
蕭勝天定定地看著她,卻是開口啞聲說:「委屈你了,我總是覺得咱還可以辦得更好。」
顧清溪當下將那掃帚放在一旁:「這不挺好的,一群人把你好一通夸,羨慕我羨慕得不行了,這還委屈。」
她自己都覺得極好了,他卻仿佛一直覺得不夠。
蕭勝天:「總覺得你應該更鄭重一些,更風光一些。」
顧清溪笑了:「再說我就上天了。」
她站在那裡,嬌軟纖細,淺笑盈盈,兩頰泛著動人的緋色。
蕭勝天定定地看著她,看了半響。
陡然間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抱住。
他的力道很大,顧清溪因為那力道發出一聲低低的叫。
那叫聲綿軟,像棉花糖,細長的拉絲里都是甜。
蕭勝天猛地將她打橫抱起來,直奔臥室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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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是沒有過,但那終究不一樣,以前是偷摸的禁果,這次卻是名正言順的占有。
顧清溪也不知道他這麼折騰了多少次,只隱約記得,到了夜半時候,竟是變涼了,側耳傾聽,外面下起了雨。
農村裡有講究,紅白喜事遇上雨那是吉利,洞房花燭夜有雨,自然也是好事。
她拉了被子,幫自己和蕭勝天蓋上,誰知道這麼一動,竟然惹醒了這男人。
男人順勢翻身過來,竟然還要。
她推著他,低聲說:「外面好像下雨了。」
男人摟著她,用自己健壯滾燙的身體牢牢地將她護住,之後扯被子將兩個人包容,低頭親她的臉頰:「好事,說明天公作美,咱倆恩愛一輩子。」
聲音呢喃低沉地響在耳邊,曖昧得讓人骨子發酥。
顧清溪攀住他堅實的肩,感受著那賁發,一時也就不說什麼,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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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的這院子當年修建的時候應該頗費了一些心思,正屋寬闊,躺在炕上,可以看到那經年的大梁,雖經過了許多風霜,但依然能看出是上等好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