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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人,壞到偷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又能偷走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這個時候蕭勝天已經上前去安慰廖金月了,溫聲哄道;「嬸,這個都是小事,沒啥,咱找找就行了,找到就沒事了,萬一找不到,咱再去首都找人家大學給咱補一封,不是什麼大事,犯不著哭。」
廖金月哭得渾身發顫,聽到這話,含淚疑惑地問:「真的嗎?這能補嗎?」
顧清溪也忙上前:「娘,你可別哭了,勝天說得對,這個不是什麼大事,咱再補就是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這個提前錄取,你閨女的成績,你有啥不放心的,我憑自己,還能考不上大學?」
廖金月看看蕭勝天,看看顧清溪,再三確認,蕭勝天幾乎是向她各種保證發誓了,廖金月終於信了,心裡踏實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你哥也不在家,你嫂子和我都不懂這個,可是嚇壞了,我想著沒臉見我閨女了,不知道怎麼辦啊!」
這個時候陳雲霞抱著孩子出來了,聽到這個,也是總算放心了,一家子進屋,又重新開始找起來,翻箱倒櫃一番,廖金月各種回憶,自然是找不到。
蕭勝天:「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明天我馬上去一趟首都,找到人家大學裡,和人家說明情況,怎麼也不能耽誤清溪去大學報導。」
廖金月連連點頭:「好,好,那就好。」
蕭勝天又道:「不過這錄取通知書的事,是大事,既然莫名其妙丟了,說明家裡可能進了賊,還是得查,嬸,今天我們去一趟派出所報警吧。」
啊?報警?
蕭勝天看向顧清溪。
顧清溪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丟了錄取通知書,在了解情況的人來看,不是什麼大事,頂多麻煩一趟補辦。
但是在農村里,很多人不清楚情況,估計以為偷了人家錄取通知書,就是斷了人家的路,讓人家上不成大學了。
在這個年代,還是有很多因為錄取通知書被父母撕了或者被郵局弄丟了,從而上不成大學的,沒辦法,這是時代的限制,車馬很慢,信息不通,很多人這輩子沒走出過方圓十里地。
所以後果也許並不嚴重,但是偷錄取通知書的那個人,其心可誅,一定要查出來。
顧清溪這麼想著,心裡陡然一動,或許這件事和上輩子的事,也有關聯?
當下又想起來王支書。
王支書前幾天話里的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其實就是想把顧清溪說給他那個什麼朋友的兒子。
自己如果考上大學,顯然自己這個「說媒資源」就沒了,考不上最好了,他把自己說給別人,還能落一個大人情,上輩子陳寶堂沒倒台的時候,王支書堂而皇之成為了陳家的座上客,自己也感激得很呢。
顧清溪想到這裡,低聲道:「通知書,如果是無意中丟的也就罷了,如果是有人偷,那這人心可真壞,怎麼也得找出來。」
蕭勝天頷首:「你,所以這件事一定要查,不能隨便放過。」
廖金月看看自己女兒,看看蕭勝天,這個時候她已經沒那麼驚慌失措了,反而心安了,女婿半個兒,要說蕭勝天這半個兒子足足能頂一個半了,他一來,說幾句話,就整個放心了。
「多虧了你,你看著拿主意吧,遇到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蕭勝天:「嬸,這件事現在誰知道了?」
廖金月想了想:「就隔壁春鳳娘過來一次,聽說了,也挺著急,還幫著找了,她知道。」
陳雲霞抱著滿滿從旁說:「春鳳娘最沒把門的,這事兒肯定不少人知道了。」
蕭勝天:「嬸,關於我們剛才給你說的那些話,你就裝不知道,如果外面人問起來,就說正難受著,通知書找不到就沒法上大學,愁死了。」
廖金月愣了下,不明白,不過後來想想,還是道:「行,我知道,都聽你的。」
蕭勝天又道:「我們回來的事,也先不用和大家提,我這裡帶著清溪過去縣城一趟,你們繼續找,就當我們沒回來過。」
廖金月自然連連點頭。
一時蕭勝天帶著顧清溪騎車子離開,幸好他們是騎車子來的,悄無聲息,可也沒多少人注意到。
離開的時候,乾脆走沒人走的小道,直接繞到別的村過去縣城。
去縣城的路上,顧清溪想起這事,自然是難免想多了。
「你是怎麼想?」蕭勝天突然道。
「你呢?」顧清溪其實現在腦子裡挺亂的:「我在想著,我們現在報警,會不會打草驚蛇,我想看看,那些人後背到底是什麼打算。」
聽到這個,蕭勝天乾脆停下了自行車:「我們慢慢走,一邊走一邊商量。」
顧清溪:「嗯。」
她想,在趕去公安局報警前,她需要釐清下自己思路。
此時已經是晚間時候了,恰好經過一段運河,月光溶溶,水波輕搖,蘆葦在夏風中縹緲而動,路邊的蟲鳴聲有一搭沒一搭的,周圍格外寧靜,夜色中,自行車車輪傾軋過土路的聲音清晰可聞。
寧靜的夜晚,兩個人的心緒卻不能平靜。
「你覺得公安局能查出這件事嗎?」顧清溪終於忍不住,低聲這麼問道。
「不能。」蕭勝天沉聲道:「公安局來了,沒什麼線索,也只能排查,可是村里人那麼多,排查的功夫,只怕人家早就消滅證據了,沒了證據,再怎麼樣都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