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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棘回來後,神情愈發冷銳:「你沒告訴過我它是條黑狗。」
「它本來就是黑的。」
「可它叫大黃。」鍾棘強調。
「眾所周知,叫大黃的都是黑狗。四大天王都是五個。」
「……真的?」鍾棘愣住。
啾啾已經俯下了身,伸出手:「大黃。」
兩股戰戰的黑狗仿佛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一亮,搖著尾巴奔到啾啾身邊,嗚咽一聲。
「汪汪!」
狗叫聲拉回了諸位師尊的注意力,也打破了現場氣氛的古怪凝滯,一雙雙視線重新投了過來。
半晌。
掌門喚了一聲:「棠鳩徒兒,過來。」
他對她招招手。
啾啾再次把大黃留給不情願的小鍾師兄,走過去,封疆視線隨著她轉動,眸色莫測。
掌門是個總被其他真人欺負的禿頭小可憐,沒啥威嚴。不過他人還不錯,陣法既然由棠鳩開了,他便認了,從懷裡摸出個水藍色東西。
「這陣法全開還還需半月,你可以多多向你孤燈師父請教。只是焦火山乃無靈山,若遇到危險,以你的靈力恐難以對付。這是養靈珏,你便拿著吧。」
他將靈玉放入啾啾手中。
養靈珏中封著靈核,能自行生出靈氣,也有些聚靈的效果,不算稀罕,高階修士幾乎人手幾個。但也不常見——因為這玩意兒,只有紫霄仙府的通明秘境才能找到。而高階修士法術蠻橫,十個養靈珏煉化在一起,也不夠彌補他們消耗的靈氣。
常見,卻不流通。
不少人盯著這邊,雖然不敢惦記掌門的東西,卻各有想法。有人艷羨,有人欣慰,有人晦澀。棠鵲別開臉不看那邊,目光正好落在不遠處的鐘棘身上。
少年在和黑狗對峙,居高臨下,眉目宛如薄刃厲鋒,蘊著要剜心刻骨的焦躁狠戾。耳下紅箋搖搖晃晃,狂氣張揚。
啾啾愣了一會兒:「多謝掌門。」
她將溫良美玉戴在脖子上。
開陣儀式結束,眾人紛紛打道回府,鍾棘將大黃丟給苟七,「拿好」,不待苟七反應,便疾疾離去,背影匆忙,看來是真厭煩這滿穀人影。
孤燈則來問了一句:「女娃娃,可願將此陣開完?」
啾啾回:「晚輩願意。」
「那山人可就交由你負責了,你千萬謹慎當心。」
「晚輩明白。」
道過別,孤燈一邊捶著腰,一邊嘀咕著「總算能睡覺了」,漸漸走遠,整個赤炎谷只剩下問世堂的人馬。
隕星坐在木輪椅上,蒼白病態的臉龐上對她綻出抹微笑,似已瞭然:「孤燈將事情都交給你了?」
啾啾點了點頭,又覺得這樣回答不妥:「我本來便挺感興趣的。」
「他又想偷懶罷。」隕星淡色唇瓣間溢出輕輕的嘆息,並不是抱怨,更傾向於無奈,眉眼間染了點頭疼,「要勞煩你多多費心了。」
「不打緊。」
男人看看苟七,又看看寧溪,細白的手指敲敲輪椅扶手:「這些時日,我會多派些人手前來焦火山,你們須得嚴防警惕,多加注意。」
兩人連連點頭。
隕星抬眼望向晴空下□□險峻的紅色山峰,有些憂心:「就怕這漫天瑞光,引來的卻是不祥之物。」
……
隕星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派了七個人過來,現在問世堂——焦火山分堂中一共有十位弟子。
日子不再空閒。
啾啾負責開陣,其餘人則三人一組,全山巡邏。
隕星的擔憂確實沒錯,開陣第十日,崔小虎憑著啾啾給的信物闖入問世堂,來不及喝口水,就上氣不接下氣道。
「對不起,啾啾姐姐說如果有什麼異常就立即來這裡報告……我、我是來報告的,我們旁邊王家村,前兩日失蹤了七八個人,今天好不容易找回一個,但那人已經瘋瘋癲癲,跟被鬼俯身了似的,所以我來……」
小虎頓了頓,抬起眼:「啾啾姐姐呢?」
寧溪與苟七交換了個眼色,神情肅穆。
「她不在。」苟七沉聲,「我同你去看看。」
當天晚上,張弛帶著鍾棘過了來。
問世堂里雖說都是外門弟子,功法不及內門弟子高級,可這些人常年奔波於戰鬥任務,實戰經驗可比那群花架子內門弟子豐富多了,全員都很能打。
這會兒所有人都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雖說那只是沂山派的先遣弟子,可不知道裡面是否有高階修士。到時候儘可能偷偷潛入,不要打草驚蛇。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張弛很嚴肅,完全看不出平日的敦厚老實。
鍾棘煩躁地在他身後走來走去。
等他說完,他才開口:「她呢?」
「她?」苟七一愣。
寧溪反應快:「棠鳩師妹?她還在突破瓶頸。」
就是這麼趕巧,前幾日啾啾便覺得瓶頸鬆動,突破有望。又用養靈珏溫養了幾日,直到丹田內靈氣溢出,才開始突破築基期。沒想到中途會遇上這麼一茬。
從今早到現在,已經九個多時辰了。
按理說,一般十個時辰就能搞定。
「應該快好了。」苟七看看天色。
鍾棘站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們去北邊的營地。」
「什麼?」眾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