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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追我那隻妖怪, 差不多有一座庭院那麼大,但是小鵲用劍這麼輕輕——」
她聲音突然停了一下。
去回想那個場景的時候,不知怎麼的,想到的卻是前幾日啾啾和怪鳥的戰鬥,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比什麼都要深刻。
喬曉曉撓撓頭:「我都沒有看清楚,反正就是一道很美的光掠過去, 仙雲仙霧繚繞,那隻妖怪就碎成了渣。」
周圍人面露驚訝,看向被誇贊的少女。
確實,看起來就不一樣。
輕盈動人,光彩照人,宛如翩躚掠過湖面的蝴蝶,一圈漣漪在她身姿之下靜靜地擴散。
看起來就和鍾啾啾、陸雲停一流不在一個檔次。
連她身邊的少年都如此美貌矜貴,雖然白衣如雪,背後長劍卻流光溢彩。
棠鵲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擺手:「沒有那麼誇張。」
她誠實道:「那就是一隻很好對付的山中精怪,別聽曉曉胡說八道,真的沒有那麼誇張。」
溫素雪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喬曉曉背後長劍發愣,片刻後鴉羽般的長睫微微垂下,被這暗色天光染得愈發漆黑。
看不出情緒。
張順成倒是很高興:「棠姑娘此番前來相助,張某感激不盡。」
棠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不過片刻後又環視一圈,收起笑,比方才嚴肅了幾分:「張老爺,小輩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
棠鵲示意一圈:「既然我等已經過來幫忙了,可否放這些人離開?」
這話一出,江湖術士們頓時有精神了。
這確實是他們最需要的請願,他們抬起頭,目光熠熠,幾乎感激零涕。
魔氣遮天蔽日,屋裡暗的不得不點上油燈,火光被風吹得不住跳躍。
氣氛凜冽。
張順成手放在案几上,閉著嘴,目光自上而下看了好幾圈,才慢慢端起桌上的茶盞。
叮鐺——
瓷器碰撞時發出一聲脆響,在屋中迴蕩,讓人忍不住一個激靈。
他呷了一口茶,片刻後,才慢慢道:「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錢來求人驅除這府中邪祟?」
眾人心裡一緊。
棠鵲茫然地搖搖頭。
張順成道:「一半家財。」
「呀!」
棠鵲詫異地捂住嘴。
「我花這麼多錢,是為了救張府,是為了保住我張府上上下下百餘條人命。我花這麼多錢,我在鬧著玩嗎!」他說著將茶盞放回桌上,「咚」的一聲,有些重,眾人都不免一顫。
「你問問這些人,他們眼裡錢重要,還是我張府的人命重要?!」
場上一片死寂,連喬曉曉也低下了頭,掐住自己手心,滿臉慚愧。
陸雲停倒是問心無愧,又吐出一口氣,變成鹹魚。
好複雜哦。
離開沂山派後遇到的人,真的好複雜哦。
就像這群術士,那個陰陽頭大哥,他確實照拂了他們,可他也確實是個可恨的騙子。
就像張順成,對他夫人不忠不義,可他卻願意讓出一半家財救張府所有人。
就像張夫人,修養極佳,受害至深,可她卻寵出了張熠棋這個小王八蛋。
這世上就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
早該想到的。
張順成雖然看起來和善,可外人說他一句「攀上高枝」,都能被他惦記這麼多年,可見是個心比針眼小的主,又怎麼會輕易原諒這群趁亂騙錢的江湖術士。
「可是……」
「棠姑娘不必再勸。」張順成很固執,「若我張府得救,自會放他們離開。若我張府滅亡,那也是他們自己種的因、結的果。」
沒有人再敢說話,術士們都訥訥的。
棠鵲知曉張順成心意已決勸說不了,只好回過頭,抿了抿唇,目光堅毅。
「我會救你們!」
少女擲地有聲,勇敢果決。
在絕望中聽見這樣一句話,誰都會感動。術士們忍不住面露感激,對她報以微笑。
這時,暗色天際又有幾道人影御劍飛來。
苟七抬頭看了看,「唔」了一聲。
「青蓮山莊的人到了。」
***
青蓮山莊也是正道魁首。
門中弟子幾乎都是劍修,只是青蓮山莊的劍法有點弱,比不上蜀山劍宗等門派。
但他們還有個特殊技能——結劍陣。
一個弟子實力不夠,那麼幾個弟子一起結出門派秘陣——罡字劍陣,他們的殺傷力便會以恐怖的倍數往上暴增。
一個青蓮弟子打不贏一個蜀山弟子,五個青蓮弟子卻能把五個蜀山弟子打懵逼。
唯一不太好的是,這種陣法穩定性差,負荷度高,最多只能容納五人。
今日他們便正好來了五人。
一落地,青蓮弟子們便皺著眉,一臉凝重:「好重的魔氣。」
的確,棠鵲幾人來後,魔氣就一直在動盪。
現在因為新的修士的加入,魔氣更是動盪到了極點,仿佛蓄勢待發,讓人心驚肉跳。
青蓮山莊為首弟子已經是金丹初期修為了,他扭頭精準地看了看照影園,沉聲問:「這些都是刻相師姐心魔造成的?」
陸雲停點頭:「多半是。」
「師姐屍體呢?」
「放在後院了。」